侯莎莎闭上眼睛,什么话也不说了。
毕竟是在一起生活馆十几年的人,康英很了解她。侯莎莎的特点,就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康英把现有证据,往侯莎莎面前一放。
“按规矩来说,我应该回避对你审判。但是,有例外,这个案子从头到尾都是我经办的,所以我最有发言权。”
侯莎莎不知道康英说这话什么意思,她狠狠闭上眼睛,等待康英继续往下说。
“我也不瞒你,你们合伙杀了张洪英,死刑就跑不了了。你愿意不愿意交代,其实对量刑都没有影响。”
从康英这个角度看去,侯莎莎的瞳孔在地震。
“张洪英不是我杀的。”
康英嘴角扬起一抹笑,只要人犯肯开口,那就是打开了自来水的龙头。
“说说看。”
康英敲击桌面,示意小警察可以开始笔录了。
一阵唰唰的声音过后,侯莎莎咳嗽了两声。
“张洪英是卢柏年杀的,强奸杀人。”
对于侯莎莎的话,康英并不意外。康英只是坐回到审讯桌后,双目如炬的盯着自己的前妻。
“好,我们先不提张洪英被杀的事情。我们从她被绑架的事情聊起吧?”
侯莎莎鼻孔微微放大,这是她自己也注意不到的细节。
“在你被绑架后,当然,这个绑架是带引号的。我去张洪英家里找过她,那时候她还在家里安然无恙。是什么样的契机,让你们绑架了张洪英?勒索钱财?”
张洪英遇害后,公安局联系了张洪英的丈夫。据张洪英的丈夫提供线索,自己从没有接到过绑匪的勒索。
换言之,张洪英被绑架,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死。
侯莎莎闭口不言。
康英乘胜追击。
“一开始,你们就没打算给张洪英留活路。说说看,为什么要杀她?”
哈哈哈……
一阵鬼魅般凄惨的笑声,在审讯室上空盘旋。康英身边,做笔录的小警察打了一个激灵。
“还不是因为你,你为什么要是找她啊?”
康英冷了冷脸。
“你还知道自己是个妈妈么?康理那么着急,你是一点都不打算知道吗?”
侯莎莎又是一阵笑。
“康英,我实话和你说了。你要是不去找张洪英,我永远都不知道张洪英曾经跟踪过我。他嫉妒我,他想害我,他就别活了。”
人,不是温血动物。
康英不知道为什么侯莎莎能说出如此冷血的话,但是做刑警多年,康英见多了,一个人再怎么冷,他都不觉得惊讶。
“你们不是朋友么?”
康英还是按着审讯程序,循循善诱。
“哈哈哈。”
又是一阵笑声。
侯莎莎笑的腰疼,“我从来都不相信什么朋友,我原来是康夫人的时候,朋友多了去了。现在就只剩这个女人,还是个淫贱货!”
当时,康英去找张洪英时,侯莎莎就在楼梯间里躲着。
张洪英话里话外,都是对康英的挑逗。这让准备找张洪英借点钱救急的侯莎莎怒火中烧。紧接着,张洪英又说起跟踪卢柏年的事情,侯莎莎立刻意识到了危险。
离开张洪英家,侯莎莎转而向卢柏年说了。
两人一不做二不休,大半夜直接洗劫了张洪英的家,抢走他家里所有的现金。并且把张洪英掳到了自行车上废弃的办公楼里。
起初,张洪英为了逃命,主动勾引卢柏年,想让卢柏年顾及床上的恩情,放自己走。了两人正在办事时,正好被出去买食物的侯莎莎撞了个正着。
痛恨于卢柏年的背叛,也痛恨张洪英的嫉妒。
侯莎莎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拿匕首在张洪英脸上疯狂划了起来。等她停歇怒火的时候,张洪英已经被吓死了。
为了扰乱警察办案的视线,侯莎莎让卢柏年把张洪英的手剁下来,直接寄给自己的儿子,她想要早点拿到钱。
卢柏年是个吃喝玩乐的小白脸,真要剁手,他没胆子。可是面对侯莎莎的威逼,卢柏年只能横下一条心,手起斧落。
装好张洪英的手时,卢柏年吓哭了。他迟迟不敢碰那只血淋淋的手,这只手,就在几分钟前,还抚摸过自己。
他吓得哆哆嗦嗦,问侯莎莎,开始拖延时间,
“他们能认出来吧,这不是你的手。要不就算了……”
“认不出来的。”
侯莎莎眼中,划过一丝落寞。
审讯室,侯莎莎突然带着戏谑的笑意,落在康英的脸上。
“我说的对吗?你,和康理,没有人认出那只手不是我的。”
康英没有正面回答侯莎莎的话,侯莎莎的意思,是在日常生活中,你们都认不出我的手。而康英的意思,是他经过职业判断,得出来的真相。
“你的手掌心有茧,是你年轻时做纺织工下来的职业痕迹。而张洪英没有,她只有笔茧,她是记者。所以,断掌不可能是你的。”
在短暂的失神过后,侯莎莎强忍着流泪的冲动。
康英继续问。
“卢柏年去哪了?”
侯莎莎刚稳定下的情绪,随着这个问题,猛地颤抖了一下。
“不会是他拿着钱,把你蹬了。而你恨极了,只能去找温玉珠报仇吧?”
康英审讯很有一套,侯莎莎瞬间落入了他激将法的圈套之中。
“做梦呢?从他和张洪英鬼混在一起的那一刻起,我就容不下他了。”
原来,卢柏年抱着赎金准备和侯莎莎往南方的火车上爬,他还没捂热乎呢,就被侯莎莎一刀捅在心脏上了。
看着远方的火车道,卢柏年倒在雪地里,死不瞑目。
“为什么杀他?”
“背叛啊,背叛的下场,就是死。”
康英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他问出一个私人问题,“侯莎莎,你做这么多事,有没有想过你的儿子?”
“我当然是为了报复你!”
侯莎莎嘶吼起来,情绪逐渐失控。
她紧攥双拳,狠狠捶打桌面,审讯室里发出砰砰的声音,听上去十分骇人。
“我要让康理恨你!恨你们全家!凭什么?我生出来的儿子,要和你们家那么亲啊?”
侯莎莎咬着唇,眼中迸发出岩浆一般的恨意。
“我去了几次淮海,他成了温玉珠的跟班!他们什么都听温玉珠的,就像个白痴一样。他才是男孩,怎么?你们康家,准备把家业传给温玉珠了,传给那个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