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怀远皱了皱眉,不用说他了,就算是没学过医的人,也能看出眼前的男人病入膏肓。
有些棘手……
齐怀远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着男人的气色。
顾淮安站在齐怀远身后,心底一沉。他的眉眼中多了几分忧虑。井社长如果在淮海出了什么问题,这可是比秋叶更为严重的外交事件。
他微微偏头,看向温玉珠。
他突然发现温玉珠的脸上,竟然没有半点不应该出现在病床前的神情,有的只是眼眸中带着的淡淡地同情,就像去医院看望一位普通朋友。
顾淮安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
温玉珠是对的,自己不应该着急。
这时,躺在床上的井社长,似乎也觉察到了周围气流的变化。
他费力地睁开眼睛,当他看见来人是顾淮安等人时,脸上努力的挤出抱歉的笑意。他指了一下自己头顶的吊瓶。
“实在抱歉,我不能起身相陪了。”
顾淮安从容了许多,他压了压手,
“井社长,这趟考察团之行,真是辛苦你了。”
井社长惨然一笑,
他突然看见顾淮安身边的齐怀远,眯起的眼睛缓缓张大。齐怀远一身道袍,还蓄着胡子,乍看上去就像一个道行很深的仙人。
井社长在黄翻译的帮助下,坐直了一些。
他又一次仔细打量起齐怀远。
温玉珠上前一步,把齐怀远介绍给了井社长,“这位就是我说的医生,齐医生。”
井社长往前凑了凑,脸上突然显出失望的神情。
太年轻了……
太年轻了!
医生这个职业,各国都是一样。越老经验越丰富,越老越值钱。齐怀远虽然蓄着胡子,可井社长打眼一瞧,就能看出他顶多二十五六。
这么年轻,却被温玉珠说成是神医?
老狐狸井社长打死也不信。
就在井社长满腹狐疑的时候,温玉珠递上了自己草拟的前置协议。
井社长精通汉字,他拿起来看了三五分钟,已经很清楚里面所写的内容了。他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声。
“温总啊,你真的是个大才。你这份前置协议的完美程度,丝毫不亚于我公司的法律顾问……”
温玉珠恬淡一笑。
没人知道。上一世她虽然也是厨子,但同时,她也是法学院的高材生。
瞧这份前置协议,还是没什么难度的。
顾淮安侧身,看向温玉珠,他心中忍不住的升腾起火焰。从没有一个异性,能像温玉珠这样忍不住的让他想窥探究竟。
“您看看,有什么问题吗?”
井社长勾起嘴角,
“没有,你已经做到极限了。”
井社长萎靡不振的神情陡然一变,他的目光直射齐怀远,透出不信任的神情。
“年轻人,你都治过什么病啊?”
蔑视……
怀疑……
齐怀远讨厌这个人的目光。
他绷直了一下嘴角,并不打算回答这个人的任何问题。齐怀远扬起眉眼,眼角下压,另辟蹊径了一个话题。
“你早年煤气中毒过。”
齐怀远的话音刚落,井社长就呆住了,他满眼震惊之余,整个身子都僵住了,就像被人点了死穴。
“你,你怎么知道?”
齐怀远淡淡笑着,“望气。”
望气,这是一个很玄乎的东西,至今在科学领域也没有能可以解释得清楚。但是,在中医里,就是有这种神人存在。
这种神人比CT还要厉害得多,他只要看你一眼,就知道病人现在患着什么病,原来得过什么病。
井社长的嘴巴有些闭不拢了。
震惊之余,他又回想起十二年轻那场恐怖到令人绝望的一幕。
那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冬天,他和全家一起去滑雪。夜间,一家四口住在山林间的木质别墅里。
由于缺乏生活经验,自己在密闭的环境中烧炭取暖。
他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妻子和女儿在炭火盆前,烹煮了一大锅的美味,美味的食物让他和儿子胃口大开。
他越吃越困,逐渐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妻子儿女已经凉透了,屋里除了浓浓的碳气,就剩下挥之不尽的饭菜香气。
刹那间后,他趴在地板上狂呕。
食物残渣返涌,顺着喉管呛咳进他的气道,他的脸上手上,全部糊满了酸酸地,黏腻的物质。
从那刻起,他就患上了厌食症。
然而,自己因为煤气中毒后,才换上厌食症的这件事,就算在R国,也很少有人知道。人们只是知道他一夜间变成了孤家寡人,看见了十分恐怖的场景。
一切,却是源于一场煤气中毒。
可笑的煤气中毒!
井社长收起了眼中的悲伤,人总是要活下去的。他微微颔首,又坐正了一些,“齐医生,请帮我看病吧。”
齐怀远却岿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