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珠简单的许了个愿,和江归一起吹灭了蜡烛。她先给万英姿切了一块蛋糕,递到她的眼前。
“小万,尝尝这个吧,应该不错。”
万英姿接过蛋糕,左左右右看着,就像审视艺术品。
“宴遇的蛋糕嘛,当然是不错啦。我听说她家的奶油,都是用的法国进口的,蛋糕的用料还是满考究的。”
她挑了一小勺,放在嘴里,闭上眼睛细细品味。
她倏然睁大眼睛,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江归,“哇!法国的奶油就是好吃啊,入口绵密。口感就像丝绒一样!”
温玉珠又切了一块,递给江归。
“不好意思啊,今天这个不是法国奶油。”
女孩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呢?”
温玉珠挑起奶油,解释道,“法国的通关有些问题,上个月没到货。这个月宴遇的奶油用的都是北方草原的,品质非常好,比法国只好不差。”
女孩噘着嘴,一脸不敢想相信。
“你怎么知道?”
江归笑了笑,揽过了温玉珠的肩膀。
“因为她是宴遇的老板。”
女孩终于安静了下来,吃了蛋糕后,实验室来人催促。
“江所长,信号已经调好了。”
温玉珠十分热情,把蛋糕分送给了正在值夜班的人。大家对蛋糕的味道赞不绝口。
“嫂子!不愧是你的手笔啊,简直比我妈上次去买的还要好吃呢,太新鲜了。就像在吃冰淇淋一样。”
寒暄了几句,温玉珠要回去了。
江归执意送温玉珠下楼,万英姿也宛如女主人似的,跟在江归左右。
“真不用送,我自己能走。”
听着像是和江归说话,温玉珠的目光却落在万英姿身上。
“没事儿,嫂子!咱们第一次见面,我送送你。”
三人走下楼梯,实验室里传出窃笑声,“这个小万真有意思,电灯泡当得美滋滋的呢?”
“谁知道她是不是有意的。”
人群里传来窃笑声。
万英姿入职半个月了,每天围在江所长身边,江所长长江所长短的。大家也曾有意提起,江归是有对象的人,让万英姿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
可是万英姿就像没听懂,依旧我行我素。
江归把温玉珠送回车上,满脸的不舍的搭在玻璃窗上,“玉珠,这两天我还会忙一些。等故障处理完毕了,我们一起去置办年货。”
温玉珠原本想说不用,年货这东西,自己三个餐厅呢,难道还凑不出两家子的年货吃食?
可是看在万英姿的份上,温玉珠一脸柔情的答应了。
“知道啦,等你忙完,打电话给我。”
和万英姿道了一声再见,温玉珠松开离合,离开了海华二所。从后视镜中,温玉珠看见两人的背影渐渐变小,她噗嗤笑了一声。
搞笑的有些莫名其妙。
江归这是太优秀了,又被一个妙龄少女盯上了。
对于江归,温玉珠十足信任,所以她完全没放在心上。
江归站在路边,目送温玉珠的车右拐,往自己家方向去了,他才慢慢收回目光。女孩又准备跟他身后,回到办公楼。
女孩笑得很轻松,连门卫大爷都伸出头看了两眼。
“师兄,嫂子这是在查你的岗吗?”
江归的笑容逐渐从脸上收回,他极认真的看着万英姿。
“我们之间,不需要。”
万英姿摇摇头,表示不相信,她撒娇似的扯住江归的衣摆,“我不信,那明明就是呀。她肯定是对师兄你不放心。”
江归止住了脚步,
“你该回宿舍了。”
女孩脸上笑意更甚,她的脸被北风吹的通红。
“还是师兄你关心我。妈妈说了,我来这儿有师兄你照顾着,果然是没问题的。”
她俏皮的转身,和江归挥手告别。
“师兄!你早点休息啊,我该回去了。”
江归点点头,面无表情的往办公楼里走去。一路上,江归看着雪地里繁杂的脚印,心绪陡然变得复杂起来。
温玉珠突然拿着蛋糕出现在海华二所,这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
他们在一起四年多了,温玉珠从没有第一次主动来找过自己。如果真如万英姿所说,温玉珠是来查岗的,那自己真能感动到哭。
海华二所宿舍。
万英姿阴冷着一张脸,她拖着步子,就像一缕幽魂,在细长油腻的走廊上游荡着。
她掏出钥匙,打开宿舍大门。
一股寒气从屋里冒出,她觉得屋里似乎比冰天雪地的户外,还要冷。
万英姿脱下贝雷帽,换掉了高筒靴。她跪在床边,把箱子从床底拖了出来。这是一只黑色的皮箱,她轻轻拂去了上面的灰尘。
她打开皮箱的锁,在一沓夏季衣服里,掏出一个硬皮笔记本。
翻开硬皮笔记本,呈现在眼前的,是一行行字迹娟秀,行云流水一般的英文字迹。她修长的手指,在笔记本上摩挲着,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掉。
“爸爸,亲爱的爸爸。你现在还好吗?”
万英姿沉寂在痛苦中,她嘴中呢喃着,只有她自己能听见的话。她紧张地看着大门处随时可能变动的光影。
“太痛苦了!”
她把脸埋进被褥里,灼热的呼吸烫的她发疼,她把笔记本搂在怀中。
嘴中不住的念叨着些什么。
最终,她仿佛仪式一般,闭上眼睛合上笔记本。她把笔记本放在唇边吻了吻,重新放回到了箱子里。
她把箱子推进了床底,打扫完拖出来的灰尘。
直至一点也看不出来拖行的痕迹,她才重新跪在床边,她双手合十,仰望着床前浅浅刻着的十字架。
她在默默祈祷,最终念念有词。
“愿主保佑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