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李芬的话，柳所长也很震惊。
“老谭家的姑娘，进了海华二所？”
李芬的手指绞着电话线，跺了跺脚，气得心口发疼，“就是啊爸爸！”
电信局大厅里空荡荡的，李芬放低了音量。“她现在可得意着呢。每天欺负玉珠姐姐！”
“不应该啊，海华二所是方部长一手筹建的，这么重要的岗位，怎么可能给谭家的姑娘呢？”柳所长叹了一口，“她劣迹斑斑，怎么能进保密单位呢！”
李芬也想不通这件事，但她又想起另外一件事。
于是她问柳所长，“爸爸，你知道李晓平吗？”
柳所长想也没想，“知道啊，他是我招进海华所的工程师，他怎么了？”
“他也在二所呢。”
柳所长深深吸了一口气，话筒里发出噗噗的气流声。
“李晓平这个人专业没话说，就是心胸狭窄，为人偏执。在柳美涵这件事上，他是恨江归的。你提醒江归，要地方李晓平挟私报复。”
“我明白了，爸爸。”
挂掉电话后，李芬心情不佳。
她沿着大马路往淮客楼走去，抬头看了看黑压压的天，她打心里为温玉珠捏了一把汗。
把李芬放在邮电局门口后，温玉珠直接去了淮客楼。
她刚走进大门，曲晓丽就跑了过来。
“温总，有个女的找你。”
曲晓丽指向包厢，贴在温玉珠耳边说：“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我原来没见过。”
温玉珠笑笑，“好，你去忙吧。我去看看。”
温玉珠有些疑惑，五十多岁的女人，能是谁呢？不会又是来闹事儿的吧？
一想到前些天徐槐花等人闹事儿样子，温玉珠就头疼。
她深吸一口气，往包厢方向走去，暗自祈祷。
她轻轻推开房门，看见的却是一个陌生女人。
女人五十多岁，保养得宜。一头短发显得利落精干。女人坐在窗边，手指在茶杯上摩挲，抬眼看向自己的时候，脸上带着淡然地笑意。
女人声音温柔，“你就是玉珠吧？”
温玉珠有些吃惊，自己并不认识眼前的人，但女人言语中透着熟络。
温玉珠点点头，“我是，您是？”
女人微笑着站起身，“我是姚小林的母亲，我姓秦，秦方华。你可以叫我秦阿姨。我经常听我家姚小林提起你。”
温玉珠半张着嘴，有些疑惑，她不明白，为什么姚小林的母亲会来找自己。
但她还是紧走两步上前，十分淡定和秦方华问好。
“秦阿姨，你好！”
秦方华的眼睛一直在温玉珠身上打量，就像能刮出来一层油似的。
温玉珠被看的燥热。她抽了抽嘴角，陪着笑脸。
“阿姨，是姚小林出什么事儿了吗？”
秦方华掩嘴笑了，“看你紧张的，玉珠你就是关心我家小林。别紧张，他没出什么事儿。”
关心？
这是哪门子关心？
温玉珠摊开手，很想解释一下，她张张嘴，话头又被秦方华抢了过去。
“玉珠，我是个直爽人。明人就不说暗话了。”
温玉珠神情尴尬，“您说……”
“我家小林，你也了解。我想让你给我家姚小林一个机会。让他做你对象的机会。”
温玉珠直接呆掉。
“我家小林听你的话，在你的调教下，他现在越来越好了。你放心，以后他会越来越好！你答应下来，你们就谈恋爱。我开始准备婚房，彩礼什么的。绝对不让你吃亏！”
温玉珠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姚小林辛苦建立的形象，在她心中瞬间崩塌。
“阿姨，是姚小林让你来的？”
秦方华抿了一口茶水，笑着摆摆手，“我家小林害羞，什么事儿都憋在心里不说。阿姨我觉得你们太合适了，简直就是天作之合，这才忍不住过来找你的。”
“……”
原来不是姚小林让他妈来的，温玉珠松了口气。
她脸上假笑收起，换成诚挚的微笑，“阿姨，我是有对象的。我对象叫江归。”
“我知道啊！你叔叔说过多少次了。但是我希望，姚小林能和江归公平竞争啊。江归是很优秀，我们姚小林也不差吧？你们毕竟还没结婚，怎么知道彼此真的合适呢？”
温玉珠哭笑不得。
难怪姚奇山如此稳重，会生下姚小林这种脑回路清奇的儿子。原来，他继承了她妈妈的DNA。
温玉珠苦口婆心，和秦方华磨嘴皮。眼看一个小时过去了，秦方华依旧坚持己见。觉得姚小林和温玉珠十分般配。
温玉珠鼻尖上微微渗汗，头疼不已。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推开了。
她转头一看，是姚小林赶了过来，他脸色涨红，神色匆匆。
姚小林挤着眉眼，不敢看温玉珠。他直接坐在秦方华身边，言语间满是抱怨，“妈！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秦方华生气了，她抱着胳膊往后一靠，翻了姚小林一眼。
“我给你说亲啊！不然等你开口？黄花菜都凉了！”
姚小林脸色铁黑，“我不用你说，我说过温玉珠是我姐，一辈子就是我姐！”
秦方华看着儿子，像看白痴。
“你是真蠢嘛？你不和她结婚，你们就是两家人！以后你没有她怎么办？照你这股劲儿，你是寸步难行！”
心里话尽数说了出来，秦方华也不觉得尴尬。
她现在恨死这个傻儿子了，她起身看了一眼温玉珠，捋了捋额前刘海。
“玉珠，你有本事。我也是真心看重，希望你考虑一下我儿子。”
说完，秦方华提着小包走了。
姚小林急得都要哭了，开始跟温玉珠解释，“姐！真不是我的意思！我没这个意思！”
温玉珠看出来了，秦方华是一厢情愿。
“行了，我都知道。你赶紧去追你妈吧。”
姚小林紧捏双手，像一个犯错误的小学生，眼中满是谨小慎微，“你原谅我？”
温玉珠不禁莞尔。
她觉得姚小林在她面前，真的就是个十五岁，不能再多了。
“你又没做错什么。赶紧去追你妈。”
见姚小林追着他妈走了，李芬才钻进来。
“小芬，是你把姚小林叫过来的？”
“嗯。”
李芬托着下颌，“姐？你最近麻烦事儿咋这么多呢？”
温玉珠长出一口气，她也不懂。
温玉珠烦心事不少，江归那边也不太平。
到达深市的第二天，江归参加了深市科技局举办的见面会。与会各方，都是全国各地的通信研究所。
只有江归的海华二所，是研究无线通讯的，议题有些格格不入。
会议结束后，江归一言不发的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江归仰望这天花板，觉得自己浪费了一天的生命。
“江所长，你在吗？”
几声敲门声过后，门外传来了谭绵绵的声音。
江归紧蹙眉头，坐了起来，“有什么事儿吗？”
谭绵绵声调压低了几分，“你开下门，我有个要紧的事情找你汇报。”
江归有些不耐烦，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把门打开了。
门外，谭绵绵提着一瓶红酒，她看见门开了，竟然顺着门缝挤了进来。
“江所长，咱们喝两杯？”
江归单手插兜，脸上一片阴沉。他抵在门前，完全没有关门的意思。
谭绵绵把酒瓶放在茶几上，扭动腰肢走到江归身边。她故意挺胸昂头，看着江归，刚刷过牙的清新口气，尽数扑在江归的脸上。
她撩着头发，眉眼中尽是风情，“江所长，累了一天了。我陪你喝点酒放松一下吧？”
江归依旧抵着门，就像磐石。
“你有什么要紧事儿，就在这儿说。”
谭绵绵脸色有些挂不住，一手搭在门沿用力一掰，门口被江归抵着纹丝未动。谭绵绵一转身，故意用胸口蹭了蹭江归的胳膊，开始撒娇。
“江所长，你挡着门了。”
江归冷笑一声，一点面子不给她留，他扯开谭绵绵的手，“是谭主任你挡到门了。”
说完这话，江归猛地一推，把谭绵绵推出门外。
“砰！”
门被江归撞上。
“江所长，你开门啊？我真的找你有事儿！”谭绵绵并没有压低声音，反而提高音量。
“咔”的一声，江归把门打开了，站在谭绵绵面前。
谭绵绵喜不自胜，嗔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