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芬的手搭在脸颊上，顺着脸蛋往下滑，一直滑在了心口上，止住了。
“心绞痛发作。”
李芬悻悻，补了一句，“姐夫被抓那天，警察到爸爸办公室，爸爸心绞痛就发作了。”
接过李芬的话头，柳所长长叹一口气，他背着手，带着温玉珠往走廊窗边走去。
“玉珠，我是相信江归的。”
温玉珠眼眶子红红的，“谢谢你，柳所长！”
江妮跟着温玉珠道谢。
柳所长在两个女人脸上滑过，随即把目光放在远方，现在时值七月，流阳似火。灼得人心焦。
他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但是在江归的事情上，他还是失了方寸。
江归，是他最看重研究人员。
当初，他在部队上费尽心思，把江归挖到海华所。现在，江归竟然莫名其妙入狱，他完全不能接受。
“柳所长，我有些事情想问你，关于这个案件。”
柳所长看向温玉珠，有些诧异。
“你是打算自己调查？”
温玉珠点点头，声音放低了很多。
她们站在窗口，身边不可能有陌生人，但是温玉珠警惕性非常强，只要涉及到稍微重要的事情，她都会先排查周围情况。
“罪犯，应该是一个叫周佑君的男人，他现在跑了。警察一天抓不到他，江归就一天出不来，所以，我要自己替江归洗清冤屈。”
柳所长也听李芬说起过，这个叫周佑君的，是江归的前姐夫。他因为江归姐姐的事儿，和江归结仇。
“你能和我讲讲，机密文件是如何被盗的吗？它放在哪里？”
柳所长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事无巨细，通通告诉给了温玉珠。
七天前的一个下午，保密室管理人员，在正常巡逻时发现异常，他打开保密室的铁门查看情况。
一打开门，他就预感到情况不妙。
保密室的临墙的保密柜的封条都被撕掉，迎着呼呼灌进来的风，胡乱飘扬。柜里面的绝密文件散落一地。
他震惊之余，细细查看编号，发现编号NO.468的文件夹不翼而飞。他马上通报，经过确认，里面装的，正是这几年国家关于通信新材料的研究布局。
现在，里面很多项目已经启动，一经泄密，后果不堪设想。
“这是绝密！马上报警！”
然而，案件破获的奇快。
听警察说，是有人往警察局的信箱投了一封举报信。
当天晚上，警察就在江归的宿舍里发现NO.468，柳所长心绞痛发作。
听着柳所长的话，温玉珠觉得自己心绞痛也要发作了。那几天，她和江归刚刚确定关系，两个人你侬我侬感情正浓。
江归应该是在和她约会期间，被周佑君钻了空子。
温玉珠想起了江归临走时的背影，她眼底发酸。
“保密室里，除了上锁，还有其它防盗手段吗？”
柳所长想了一下，“有，保密室里还有防盗报警器，是红外线的。窗户上还有防盗网。”
“报警器是好的吗？”温玉珠问。
柳所长很笃定，“是好的，我们每个星期都会测试。但事情非常蹊跷，文件被盗的时候，报警器竟然没有响。”
温玉珠默默记下这个疑点。
“有没有确定，人是从哪里进去的？”
柳所长把警察的勘测结果告诉温玉珠，“不是前门，前门封条完好如初。是从后窗的防盗网进去的，防盗网被破坏了。没有留下指纹，只在窗台上发现摩擦的痕迹。警察说，罪犯非常聪明，具有很强的反侦查意识。他的脚上，应该还套了一层袜子。”
温玉珠耸了一下左肩，左肩下，正是被硫酸烧过的地方。
现在疼痛感还有，还是已经不明显了。
“柳所长，我明天出院，你能带我去看看吗？现场。”温玉珠为了不破坏现场，又补充说明，“我只看外面的情况就好。”
“当然可以。”柳所长决定明天一起出院。
温玉珠一声谢谢过后，柳所长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市局的警察也在侦查，你为什么要自己查？”
周佑君承认自己是罪犯，温玉珠在接受姜潮勇的询问时，把这个事情告诉了他，并且得到了江妮的佐证。
但是，姜潮勇并没有重视这个新线索，温玉珠在他眼中看出了敷衍。
他觉得自己在搅乱侦查方向，温玉珠心想。
温玉珠眼光冰冷，“他们已经把江归当做罪犯，现在做的，无非是坐实他犯罪的证据。而我，要找出江归不是罪犯的证据。”
“好！”
柳所长重重的地说。
第二天两个人同时出院。柳所长的秘书王凌寒开车，把两个人带回研究所。
这天是周末，研究所办公楼附近，人影寂寥。
在柳所长的带领下，温玉珠围着研究所的前后楼看了一遍。
研究所是个“工”字型建筑，保密室在研究所的二楼，位于凹进去的那个“工”字里面，从这里进入，确实比较难被发现。
联想起周佑君的身材，温玉珠有了疑问。周佑君并不高，现在又有点发福，他要攀上二楼，并不简单。
“是爬梯子上去的吗？”温玉珠指了指二楼，看向柳所长。
“对，”王凌寒替柳所长回答，“警察已经勘察过了，现场留下的痕迹，和一楼杂物室梯子的痕迹附和。”
温玉珠突然觉得，警察和自己的思维，都掉进了陷进。
怎么进去的，怎么出来的，这都很明确。
整个案件里，唯一不能解释的，就是报警器没响的事实。
想不通这个问题，温玉珠头疼欲裂。她闭上眼睛，让焦躁的心情在阴凉下平复。
她突然睁眼，把江妮叫了过来，“江妮姐，你有周佑君的照片吗？”
江妮闻言，脸色暗淡下来。她最恨的就是周佑君，又怎么可能保留周佑君的照片，拿来扎小人吗？
温玉珠也自觉得失言，她在自己嘴上拍了两下，给江妮道歉。
但很快，温玉珠又想到一个人，他一定能搞到周佑君的照片！
“江妮姐，你现在去海鹰电视机厂，找姚小林帮忙。周佑君做过工商登记，曾经是麦杰汉堡的法人，他一定在工商局留过照片。而，姚小林可以搞到。”
在这一点上，温玉珠十分相信姚小林的能力。
“好！”
柳所长吩咐王凌寒，“小王，你去送小江，要快一点。”
李芬把柳厂长扶回办公室，让他坐在沙发上休息。
一个多小时后，楼下一阵急刹车后，姚小林亲自拿着周佑君的照片，出现在办公室里。
“登记用的照片。”姚小林大口喘着粗气，“这王八蛋长得猥琐，干的事儿到挺大啊？”
他十分自然的坐到柳所长身边，端起杯子里的水给自己灌了一口。
当他发现柳所长时，整个人像是雷劈木一样，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