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一怔,火气上涌。
他当警察也好几年了,从没见过抢劫犯如此横,大白天不仅抢劫,还敢入室耍流氓!
他想也没想,抬腿狠狠一脚踹在了门板上,门板撞在砖瓦墙上反弹回来,被小王警官扬手打开。
眼前的一幕,看的小王警官紧紧攥住了拳头。
一个戴眼镜的斯文男人,正把一个女人压在身下,他一手拽着女人的头发,另一只手高高扬起,正要落拳。
女人瘫软在男人身下,苦苦哀求,“别打了!别打了!”
这时,居委会大妈赶了过来,一看这幅情形,大吃一惊。
“小周!你太过分了,你打老婆的事情,我们教育你多少次了,每次你都说这是你的家事,我们也不好多说,只是好言相劝。”
小王愣在原地,问居委会的几个大妈,“他不是劫匪?”
大妈也没有见过劫匪,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们齐刷刷的看向温玉珠。
温玉珠的拳头硬了,“他不是劫匪,但我觉得他的行径比劫匪还可恶。”
“这是周老师,财经大学的老师。这是他爱人,小江。”居委会大妈介绍起来。
小王整了一下警帽,“打老婆是不对的,同志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吗?既然是家事,你们就自己调解一下。”
他把事情交给了居委会大妈。
江妮都要哭了,按在地上的十指深深嵌入灰土中。
这警察是准备和稀泥啊?温玉珠嘴角勾起。
她和坐在地上的江妮使了个眼色,严肃的对小王警官说:“警察同志,这可不是家事。这是暴力犯罪!”
“对对!”大妈们连声附和,“这就是暴力犯罪!”
还好,大妈们不糊涂,温玉珠暗暗松了一口气。
江妮见时机已到,按照昨天和温玉珠的约定,她一把推开周佑君,大哭着跑向警察。
“警察同志,我要报警!周佑君常年家暴我,我……我是要离婚的,可他威胁我,说只要我敢离婚,他就要杀了我!”
大妈们都惊呆了,纷纷看向周佑君,“周佑君,你太不像话了,你还是个老师呢?怎么为人师表的!”
“长得倒是人模狗样。”另一个大妈嘟囔着。
小王警官是这一片的片警,平时家长里短,扯皮拉筋的事情很多。
他也管过类似的事情。比如,前段时间,老张家两口子打架,他把老张带回派出所教育,转身老张媳妇就闹到了派出所,埋怨他多管闲事。
在老百姓心里,进派出所可是天大的事情。
有了前车之鉴,小王决定这一次继续和稀泥。
“两口子嘛,吵架打架的很正常。这样吧,我这儿还有个抢劫的案子,等办完了正事,在过来给你们调解。”
眼见小王警官要走,江妮急了。
如果这一次不能把周佑君绳之於法,她将活在第二只鞋的阴影中,生不如死。
“慢着!”
温玉珠上前拦住小王警官,“警察同志,你先处理这件事吧。和暴力犯罪相比,我的那些钱不算什么!”
大妈们给温玉珠鼓掌,“姑娘!你这觉悟太高了!”
温玉珠说的义正词严,小王警官没了反驳的余地。
周佑君看出来,片警小王其实不想管这些事,全是眼前这个女人煽风点火。
“你谁啊?”
周佑君气哄哄的,扬手指着温玉珠的鼻子,声音大的震得人耳膜疼。
温玉珠可不客气,一把扇开了周佑君的爪子。
“路人!就见不惯你打女人。”
温玉珠翻了一眼周佑君,又看向江妮,她突然尖叫一声,“天啊!同志!你怎么被打成这样了?”
她上前翻开了江妮的脖颈,又顺势撸起了她的袖管。
京城天寒,江妮的肌肤瞬间冻得发白,上面青紫色的血痕,就像一朵朵滴血的红梅,在肌肤上绽放。
小王警官打了个激灵。
周佑君的额角上冷汗涔涔。
“同志,你怎么被打成这样了!这,这里简直是人间地狱。”
温玉珠情绪激动,开始落泪,“小王警官,是暴力犯罪!”
周佑君开始狡辩,“胡说,我们夫妻吵架拌嘴,管你什么事儿?我们偶尔打一次架,又能怎么样呢?”
这时,江妮站了出来,指着周佑君大声痛斥,“警察同志,他不是偶尔动手,我们结婚五六年了,他常年打我!”
说完,江妮跑回屋里,把温玉珠昨天交给她的胶卷拿出来,递到警察小王的手中。
“这是前两天的伤。还有今天,他打我你们也都见到了。”
温玉珠适时站出来,支持江妮,“这位同志,如果有需要,我会为你作证明!进派出所,上法庭都行。”
周佑君紧紧捏了一下手,开始审时度势。
现在,自己打江妮被抓了个正着,江妮还拿出了“证据”,显然是有备而来的。自己如果这个时候硬刚,只会适得其反。
江妮没有家人在京城,她又心软,是最好拿捏的人了。
在一分钟之内,周佑君做了个决定,决定先乖乖认错。
他态度缓和了很多,开始对江妮服软,“对不起啊,老婆!我知道错了。”
江妮没搭理他,她的目光落在大门前,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她朝门边走去,一边走一边放声大哭。
“江归!江归……”
江归站在门前,冷眼看着一切,直到姐姐喊出自己的名字,江归的神情才软了几分。
他递给江妮一方手帕,不动声色的走向周佑君。
周佑君的嘴角急速抽动了几下,紧张不安,“小,小舅子,你怎么来了?”
“啪!”
江归扬手,一个从天而降的大巴掌扇在了周佑君的脸上。
这时,温玉珠看见了江归手边的包,兴奋极了,“同志!这包儿?”
江归提着一个女士的小挎包,扬起来问,“这你是的?”
温玉珠不住的点头,“对对!里面有我家人住院要用的钱。里面有五千块的救命钱。”
江归打开包,看了一眼,还给了温玉珠,嘱咐了两句,“同志,以后上街小心一点。小贼跑得太快了。我也是追了两条街才追回来的。”
居委会大妈们,包括警察小王,都觉得这件事太巧了。
但是巧的好,巧的妙!
“这位小同志,你真是好人有好报!你为这位同志的姐姐仗义直言,这位同志帮你追回失窃的钱款,太巧合了!”
居委会大妈忍不住的咂嘴。
温玉珠对江归连声道谢。
江妮被这两个人的演技震惊到了。
周佑君被警察带到了派出所,在江妮的坚持下,警察带她去医院做了伤情鉴定。
她身上於痕累累,为她做检查的医生连连叹气。
“怎么不早点报警呢?”
女警察也暗自落泪。
鉴定结论当天就下来了。江妮的身上,有多处伤痕,擦伤,挫伤,打击伤,种类繁多。经年累月造成的伤害,已经给她的精神带来严重伤害。
鉴于证据确凿,警察以故意伤害罪,对周佑君实施拘传。
收到拘传家属通知书的那一瞬间,江妮抱着这张纸,趴在弟弟身上哭了。
第二天,江妮就去了看守所,以离婚为条件,和周佑君签下里谅解书。
回到家里,江妮收拾好了行李,和江归温玉珠一起,踏上了回家的路。
坐在去往江州的火车上,江妮心中乱七八糟的,她拉了拉江归的袖口。
“江归,姐求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