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上面有人

温小山被抓进派出所后,徐槐花当天就杀进温大强家。

站在小院里,她像一个受害者似的,叉着腰,以命令的语气开始撒泼。

“你们现在就进城!让温玉珠去派出所,把我们家温小山要出来!”

见李梅两口子无动于衷,徐槐花气的要疯,她开始嘶吼。

“听见了没啊?一个个装聋作哑,你们以为这就能躲过去?”

徐槐花的叫骂声,引来了很多村民围观。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温小山的事。温小山在村里作威作福,仗着家里横行霸道,村民们早就等着看他的笑话了。

温大强蹲在房下抽烟,默默忍受徐槐花的叫骂声,他不敢抬头看徐槐花,愁的他脸上的褶子能挤死苍蝇。

李梅看不惯丈夫的窝囊样,她抽气抹布摔在水桶里,溅起的水花打在徐槐花脸上。

徐槐花吃脏水的模样,引起村民们哄笑。

“抓你家温小山的,是派出所的警察!和我家玉珠什么关系?”李梅冷笑一声。

她头一次对徐槐花这么硬气,李梅的自我感觉很爽!

徐槐花厌恶的抹干净脸上的水,刚准备开骂,李梅摊开手,冲着她要赔偿,“温小山指使流氓砸了我家的店,咱们也该算一算了!我家玉珠,为了开这个店,可是花了不少钱!都被你家温小山毁了!”

温大强一提钱,眉眼精神多了,他抬头看向徐槐花,看她的反应。

围观的村民跟着起哄。

“对!不是砸了玉珠的店吗?就应该赔钱!”

“是啊,我听说,如果损坏私人财产,还不赔偿的,也可以报警啊。”

李梅见很多人支持自己,腰杆子硬多了,摊开手抵在徐槐花的眼前,“赔钱。我家玉珠已经把损失算出来了,一共165元。”

“赔钱?”

徐槐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她扬脚踹翻了水桶,污水横流。

“我平时给你们两口子脸了,是不是?你们等着!有你们好看的。”

在村民的嘲笑声中,徐槐花气哄哄的离开了温玉珠家。

见李梅这儿说不通,徐槐花直接进城,找到了正在收拾店面的温玉珠。

温玉珠坐在水管边,正在刷锅,她细细的用刷子在铝锅底部擦拭,一点点的清理煤灰。

她扬手抹去额角的汗,煤灰顺着手臂粘在脸上,她借着水桶的倒影看去,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掏出手绢,在脸上擦拭着污迹。

徐槐花有些愣神,温玉珠时她看着长大的,她脾气暴躁,遇见这种事情,她的反应应该是砸锅。

而现在,温玉珠由内散发着一种特质,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温玉珠听见店门前有动静,当她看见来人时,本来温和的眉眼,瞬间降低了好几度。

“玉珠,大妈来请求你一件事儿。”

温玉珠虽然瘦了一些,但是她原来揍人的模样,历历在目。徐槐花还是不敢太嚣张,说话的语气软了很多。

“温小山是你堂兄,你就当帮帮你大爷和我。看在我们的面子上,你去派出所求求情,把你哥哥弄出来好不好?”

温玉珠冷冷的回了一句,“不好。”

徐槐花调整呼吸,为了温小山她强压脾气,继续央求温玉珠,“你堂兄是一时糊涂,等他出来了,我们一定好好教训他!给你解气,好不?”

温玉珠坐着不舒服,她站起来,走出了馄饨店。

如果说,温小山只是单纯砸店,按照上辈子做生意的经验,她会接受很大一笔赔偿,然后重新开张,也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一切都是利益优先。

但现在,温小山不仅砸了店,还伤了一个无辜的孩子,不管他是有心还是无意,完全不可原谅。

温玉珠猛地回头看向徐槐花,这让徐槐花心底一惊。温玉珠眼底的决绝,是她从未感受过的极寒。

“你要做什么?”徐槐花抱着胳膊,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她的动作语言暴露了自己的慌张。

温玉珠笑了笑,指着汽车站方向对她说:“大妈!别耽误时间了,赶紧回去,一会儿公共汽车该停运了。”

徐槐花咬咬牙,最近几个月也不知道怎么了,李梅抽了疯似的和自己作对,她女儿温玉珠也和自己叫板。

看情形,温玉珠也不能帮忙了,现在只有一条路,去淮州找自己的弟弟。

徐槐花狠狠地瞪了一眼温玉珠,转身去汽车站,座上了开往淮州的公共汽车。

就在徐槐花走后没多久,夏辉来到了馄饨店。

温玉珠正在准备第二天的汤底,见到夏辉来了,温玉珠把刀剁在案板上,热情的把夏辉迎进店里。

“还有馄饨吗?”夏辉从身后拿出一个饭盒。

“有!你等一下!”

看着温玉珠开始剁肉馅,夏辉有些不好意思,“现包吗?要是现包就不麻烦你了,我随便买一口就行了。”

温玉珠连忙摆手,“不行!小鹏喜欢吃馄饨,我很快就能包好,你放心不需要太长时间。”

温玉珠往肉馅里加了一片姜,继续开始剁,她偏头看了一眼夏辉,有些迟疑,“夏所长,小鹏他的伤势,好些了吗?”

夏辉如刀削一般的棱角上,露出一丝痛感,显得更加冷峻严肃,他勉强点点头,“还好。谢谢你。”

怎么可能还好呢?小鹏肋骨断了,他的每一次呼吸都是疼的。温玉珠眼眶子一红,别过头去。

馄饨店安静了很多,夏辉起身,走到温玉珠身边,把自己的方格子手帕递了过去。

温玉珠并没有接,“夏所长,你站远点,我怕弄脏了你的警服。”

“没事。”

温玉珠偏着头,用袖口抹了一下眼角,下刀剁肉的声音更大了。

“小鹏是被我连累的,温小山的目标是我。”

夏辉默不作声,他是警察,有自己的分析判断,不会把一些偶然因素夹杂在必然结果。

“这不怪你。”夏辉说。

就在这时,馄饨店门前光影晃动,温玉珠抬头看过去时,一只皮鞋的后脚跟在眼前一晃,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