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幕的石忠等人皆是叹为观止。
他伸手碰了碰乌星杰的袖子,“是真的。”
碰得到,那就代表人就在他们面前,是真实存在的。
那刚刚消失就不是魔术也不是障眼法。
“只是一些暂时屏蔽你们视觉的药罢了。”乌星杰摆了摆手,张开五指道:“此时我掌心正在释放一种药力,只是你们看不到。这是我们药师的手段,所以上岛后,你们不要小看任何一个普通人,就算抓捕也不能只简单捆绑住手脚,一定要把这个锦囊放在身上。”
说着,他让旁边的乌衡将背着的包裹打开,将昨晚加急准备的药囊分发下去。
“这个就能让我们不受到药力影响吗?”石忠捏着巴掌大的锦囊,凑到鼻尖闻了闻,对上边的气息莫名感觉有几分熟悉,“诶,这味道跟萧先生发的贴纸有点像啊。”
“什么?”正在拿药囊的乌星杰愣了下。
石忠从口袋里掏出一片贴纸,上边均匀分成很多小圆点,“这东西也是早上萧先生的人给的,说是岛上制服犯人后,先给对方贴上,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用处,但基本每个人手头都有一份。”
乌星杰接过贴纸,看材质就是普通类似于防蚊贴的小圆点,可低头凑近一闻却令他瞬间大惊失色,“是药!”
一旁的乌衡也拿了一片过去查看,此刻也是眉眼冷凝,嗓音低低道:“而且药力种类比锦囊还要多,能防范的效果也更多。”
他们俩不约而同想起了那台测试药师天赋等级的机器,同样是萧氏制造。
原本购入时他们只是感慨科技进步,仪器便捷,可如今细想起来,要依靠一台机器做到这些,那背后需要采集大量的药物生物信息,甚至连药师如何锻造学习都要了如指掌才行。
而今,这门号称需要时间锻造,刻苦修行才能达的技艺已然被萧氏的生物公司完美复刻出来了。
思及此,乌星杰只觉得一颗心不住地往下沉,四肢都在隐隐发凉。
乌衡更是直接起身,朝着前头夹板的位置走了过去。
石忠见情况不对,赶忙也追了上去,到了夹板就看见两人在对峙。
“这个,你公司的产品?”
少年举起手中的贴纸,直接开门见山,“你拿到了药师的修炼法门。”
两人身高差异下,萧云霆微微垂眸扫了眼那一片薄薄的贴纸,而后也同样毫不避讳道:“嗯,很早就拿到了。”
否则也生产不出这些具备药力的东西。
闻言,乌衡一把将贴纸捏在手心里,力道之大,眨眼间就将纸张揉碎了,“你……”
眼见他就要暴起,萧云霆却仍旧无动于衷,还进一步解释道:“药师并不难修炼,起码难度比古医跟古武者容易。”
乌衡:“……”
这点他知道,当初仙山传承,药师不被纳入内门就因为这是乌家自己领悟出来的外门功法,修炼难度降低,门槛也低了很多。
可这并不能成为他默许自家技艺被剽窃的原因。
“你觉得我是偷?”萧云霆几乎一眼就看透了他的想法,因着叶澜的关系,所以也就耐着性子,摇头解释了两句,“所有药物配方,都是公司高价从桃花岛黄家人手里购买的,他们为了做生意愿意卖我们负责买,符合商业法规。至于你们乌家跟黄家的恩怨,不在公司考虑范畴。”
他毕竟是一个商人,并且在认识叶澜之前,跟乌家并无交集,更不会为了乌家而损失一笔生意。
而乌衡也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说来说去,都是当初他的父亲年少轻狂创建桃花岛,一心想着壮大药门,识人不清将黄家领进了门,之后才有了种种因果循环。
石忠在一旁看得有些同情,上前拍了拍少年肩膀,宽慰道:“其实萧先生公司的产品很少对外出售,大部分都是帮国家解决一些重大的难题,像这种贴纸我们也是头一回见。”
如果市场已经大规模流通,那他们也不会今天上船还大惊小怪的。
乌衡刚刚沸腾的大脑也逐步冷却了下来。
他低头看着被自己弄得乱七八糟的贴纸,想起这次行动还是为了乌家夺回桃花岛,而眼前的男人手握着药门谋生的手段,其实可以轻易谋取暴利,可却没有断了药门的生路。
而自己又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指责对方?
眼角余光下落间,他的视线不可避免扫到不远处吹着海风的少女,那一刻的羞愧与自惭让他再也无力面对,只能从喉咙里憋出一句,“对不起……”
随后便一头扎回了船尾。
石忠唤了两声,见人没回头,不由也是叹息一声,回头朝萧云霆尴尬笑了笑,“抱歉,萧先生,是我一开始没解释清楚。”
萧云霆摇了摇头,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等两人都离开了,他才走回原先的位置,在少女身旁坐下,又把刚刚取来的皮筋放在手心里,大掌一点点拢起对方的长发,略显笨拙又仔细地替她扎好头发。
直到弄完,叶澜才微微侧头,清冷的眸子弯了弯,“谢谢。”
话落,又倾身拉过他衣领,亲上了他的唇角。
少女身上带着淡淡的香味,不是香水,也不是药力,是一种有别于海风,似来自幽兰山谷里的冷香,每次闻见都让萧云霆有种将这种香研制出来,时刻带在身上的冲动。
于是他在海浪声里加深了这个吻,半晌才将人松开,嗓音略带着一些沙哑道:“你不替他说两句?”
“嗯?”叶澜靠在他身上,闻言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对方说的是谁,不由一阵好笑,“这醋还没吃完吗?”
她把之前那通电话拿出来调侃。
萧云霆搂着她腰部的手紧了紧,却没有否认。
叶澜稍稍挑眉,黑白分明的清冷眼眸里映着男人的身影,语气也变得认真道:“十年前我欠了乌家三件事,如今是来了结这些因果的,与旁人无关。至于乌衡,确实是年轻冲动,你已经手下留情了。”
他们都是一类人,身居高位又心性凉薄,能将彼此放在心上互相做出让步已经极为不易。
今日如果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跑到她面前叫嚣,恐怕她会做得比萧云霆更绝。
而她也很清楚,对方如何宽容,是因为她的关系。
所以无需解释,她也从来都不会站在乌衡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