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柳笑说:“成王殿下实在太有心了,居然连您穿什么尺码的鞋都清楚。”
云婳也很喜欢这双鞋子,吩咐扶柳好生收起来。
扶柳道:“王妃,您不穿吗?王爷所赠,定是希望您能时刻穿上,他瞧着也欢喜。”
云婳道:“我今日还要去青云庵看看瑞安郡主。走山路,穿这么好的鞋浪费了,还是先穿旧鞋吧。”
青云庵上下,因为出了昨天的事情,再加上卢王妃母女还要在这里留宿养病。因此,萧玄辰特意留了些兵守卫在外。
而瑞安郡主昨天从昏迷中醒来后,一听闻云婳被歹徒劫走,急得直掉眼泪。
后来听说她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
此刻见云婳来了,瑞安郡主掀开被子要下来。
云婳急忙拦住了她:“不是说了,过些天才能下床吗?除了如厕,你还是尽量少走动,伤口不养好以后会受罪的。”
瑞安道:“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若昨日真因我们有个好歹,让我心里如何过意得去?”
卢王妃也郑重地给云婳行了个大礼:“此番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将来但凡有任何需要你只管开口!”
云婳把卢王妃扶起来:“您好歹是我长辈,弄那么大礼做什么?好了好了,你们都先出去,我给瑞安检查下伤口。”
瑞安的伤口恢复得不错,云婳给她涂了些药后,笑道:“恢复得很好,只需要再静养两天就可以下山了。回去后,便可以让皇婶给你找婆家了。”
瑞安郡主当即就羞红了脸:“谁要找婆家了,休要拿我取笑!”
云婳问道:“真不找婆家?”
“我曾经是想过嫁人。因为父亲不喜欢我,兄弟姐妹们都拿我当异端。我希望嫁出去,逃出那牢笼一般的地方。”瑞安郡主突然认真了起来:“但如今我的想法变了。我希望自己能像你一样,行医救人。”
云婳有些意外:“你想行医救人?”
瑞安郡主略显不安地道:“或许我没有你的聪慧和天赋,但我想学,想要试着走一走和以往完全不同的路。云婳,你不是准备开医馆吗?开医馆肯定需要人手,我去给你当学徒,再不济当个打杂也好。”
云婳为难地道:“这不太好吧?”
瑞安郡主忙道:“我可以不收工钱!我会努力,保管不给你添麻烦。”
云婳道:“我倒不是怕你添麻烦。只是你乃是堂堂郡主,跑到医馆当学徒抛头露面的,你父亲能同意?”
刚提起卢王,院子里就忽然传来卢王的声音:“今天必须回去,再让你们闹下去,本王的脸面都要被你们丢尽了!”
卢王妃在外面劝了两句,没劝住,卢王一脚把门踹开,以命令的口气道:“瑞安,立刻回府!”
云婳站出来道:“山路坎坷,瑞安还需要再休养两天才能下山。”
卢王很固执:“不行,今日必须回去。青云庵出了这样的大事,又有官兵把手,瑞安再留下来必然要影响清誉。哎,本王真是后悔,当初就不该答应!卢王府的面子都要被你们丢尽了!”
云婳怒了,呵斥道:“你一开口就是面子、面子!难道不应该先问问妻女昨日有没有受到惊吓?我们为什么会在青云庵?为什么会遇上贼人?还不是你为了面子,不愿意让女儿留在家里手术!所幸昨日有惊无险,否则你卢王就是罪魁祸首!”
“你……放肆!”卢王气得胡子都不住地颤抖,指着云婳道:“你若再敢管我们家的事,本王必不让你好过!”
“你让谁不好过?”伴着一道清冷肃杀的声线,萧玄辰走了进来。
他一身朱红色的官服,显得格外儒雅。可脸上的神色,却冷如寒冰。
卢王一看到萧玄辰语气才稍稍缓和了下:“玄辰,你来得正好。把你媳妇带走,休要多管闲事!”
萧玄辰看了云婳一眼,淡淡地道:“本王的王妃愿意做什么便做什么,本王不会过多干涉。但谁若敢对她不利,本王绝不轻饶。即便是皇叔,也不例外!”
这是公然的撑腰了。
卢王虽然是萧玄辰的亲叔叔,却知道萧玄辰真发起疯了六亲不认。
他拿云婳和萧玄辰没办法,就转而对卢王妃放了狠话:“赵氏,今日你若执意违抗夫令,本王立即休了你!”
云婳气恼:“卢王,你太过分了!”
卢王冷哼:“成王妃你再厉害,总不能把手伸进本王的后宅!”
卢王妃气得发抖,眼泪直流。
瑞安郡主哭着妥协:“父亲,我跟您走,您别休我母亲。”
卢王妃擦了擦眼泪,对云婳道:“侄媳,多谢你一再相护。我们就王爷这脾气,今日若不妥协怕不能善了。我们就且先回去,也免得连累你和成王。”
卢王冷哼着下最后的通牒:“本王在外面等你们,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收拾完了即刻下山!”
云婳对卢王的做派真是打心眼里厌恶。
可这个时候,她也不好闹得太难看。若是闹得卢王休妻,那岂不是害了卢王妃?
毕竟如今这个时代,被休回家的女人,在娘家时日艰难。
云婳只能交代人给瑞安准备了软轿,尽量减少对伤口的影响。
又和卢王妃交代了一些护理的注意事项。
卢王妃一一记下,并再三对云婳表示感谢后,和卢王、瑞安郡主下山去了。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云婳叹息连连:“有卢王那样的丈夫和父亲,卢王妃和瑞安郡主真是可怜。若我是卢王妃,宁可被休自立门户,也不会受那种鸟气!”
她越说越气,“大楚的风气还是不够开放。相比之下,南召国就好多了。女子不光婚姻自由,且还能进入朝堂为官。南召国的男人,谁若是看不起女人,说出去会被街坊邻居的口水给喷死!”
说起来,这些都还是她师父乌子虚的功劳。足足用了二十年的时间,让南召国有了如今男女平等的局面。
“其实大楚的风气已经开放了许多,大楚的男人也有思想开明的。”萧玄辰默默地看了云婳一眼,很想说一句:“本王便是那开明的男人。”
可话到嘴巴,又觉得这么说好像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