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锦确实还活着,但现在已落入了萧天云的手中。
萧天云拿下上官锦的目的,也正是为了柳无情。
“你说什么?父亲还活着?此事是真是假,你莫要骗我!他不是被元博和离王共同监斩了吗?他是被何人所救?又是如何救出?他现在在哪?”
上官玉清激动之至,一连发问无数。
若非慕容覃东拦着,恐怕已经朝元博扑了过去。
元博伸手示意二人安静,道:“此事确是真的,魏国公仍在人世。不过,恐怕如今的境况并不好。此地并非详谈之所,你们若想知道更多,便听本座安排。”
上官玉清迫切道:“可以!只要你说出吾父下落,便算玉清欠你一命。此生不论是何,都必会相报。即便你想要我的命...”
元博并未过多表态,自己说自己,道:“元博留下的卷宗中说,这间祠堂内有间密室。还请大小姐将之开启,既是密室,能找到的人便不多。日后,便作为我们查案的基地,如何?大理寺已被渗透,已非缜密之所。”
闻言,上官玉清眉目闪烁,道:“你...你为何知道我能开启这间密室?”
“元博说过,在上官家九族被流放云州时,曾安排你与家人在城外军营相见。那时候,老太君应该已经将密室机关的开启方法...告知于你了吧?”
元博若有所指道。
上官锦虽曾在狱中说过,这间密室只要他自己一人知道开启的办法。
但显然这并非事实,柳无情就是第二人。
上官家之人,必定还有人知道机关所在。
上官玉清犹豫了片刻,应了一声“好”,便带着元博二人转到神台之后,对着一面石墙上的浮雕敲打了几下。
随即,机关转动的声音传来。
下一刻,整个上官家神台的位置竟移到了一侧,露出了一个向下的台阶入口。
上官玉清站在入口处,深沉说道:“祖母确实将开启密室的方法告诉了我,还说...这间密室一开,便是我上官家复仇的开始,也是朝廷动荡的开始。”
她回身望向二人,顿了顿后,接道:“都跟紧我的脚步,前面这一段路走错一步,密室中的机关便会发动,神仙都无法逃生。”
元博二人默而不语,只是点了点头。
说着,上官玉清便率先走了下去,下台阶的时候,刻意错过了某一步台阶。
慕容覃东想跟下去的时候,却被元博拦住道:“先把那个箱子带上。”
...
密室内的通道很多,设下了无数机关,但据上官玉清所说,当中只有一处房间是安全的。
而上官锦留下的那卷假名册,便留在机关最严密的那间。
不久后,在上官玉清的带领下,三人来到了地下那间不设机关的密室中。
这处房间还不小,足有八九十平,里面还有各种物资,可作为藏身之所。
里面的物件虽已落灰,但能看得出来之前有人生活过的痕迹,想必柳无情藏身国公府十年,便居此间。
上官玉清取过一张抹布,清扫了密室圆桌上的灰尘,道:“师尊从这里出去后,便不再有人踏足此间。这里很安全,你有什么话,便可直说。”
元博点了点头,打开慕容覃东搬下来的那口箱子,从中取出了许多文书材料,并用暗器一份份地将之钉在石墙上,形成了一整个连贯的“脉络图”。
而后,指着最上面的一份文书画像,道:“你们看!所有事情的起因,都先来自于公主被绑失踪。后,公主在国公府被救出,魏国公因此惨遭入狱。同时,还在府中搜出了一系列所谓谋逆的证据,包括龙袍、皇宫舆图等。”
“案件落入寺丞元博手中,经过他三次探查魏国公的口风得知,魏公居然知道谁是幕后栽赃之人,但他选择了隐瞒。原以为是为了换取族人的性命,但事实远非如此。”
“魏公透露出了这间密室,并暗示了柳无情的存在。元博只身闯入,遇“大年初二”与柳无情,惊险抢下了一份名册残卷。至此,也才知道了背后之人构陷魏公的动机,便是为了这卷名册。”
“但这卷名册,到底代表了什么?或许只有魏公和背后之人得知!”
“再到神医司空淼身亡,三师暴毙。这三起大案,表面看起来毫无关联。但在元博的卷宗中,却发现太傅虽是死于假吴恭和紫月之手,但另外两人却是另一伙人所杀。而且,太傅死前曾见过其他人,并写下了某种文书名单。”
“经过太傅死后现场留下的痕迹分析,元博让大小姐恢复了纸张上的笔墨,最终得出了几个人名。凑巧的是,这几个人名的其中之一,与元博得到的名册残卷中有重合!”
“两位,可看出什么猫腻?”
元博利用简短的介绍,将这几桩案件都回顾了一遍。
上官玉清听得一头雾水,满眼的疑问。
倒是慕容覃东沉思了一会儿后,脱口而出道:“名册!元博手中残卷的人名,若与吾父写下的文书中有名单上的重合,那么便说明当中贯穿了一个共同点,便是那卷名册。”
他顿了顿,来回踱步,又接道:“如果说,真像元博所料,吾父在遭遇毒手之前见过其他人,并写下了一些名单给对方,而这些名单恰巧就记录在上官伯父名册中的话...那么吾父可能也知道名册的内容,或者本就是名册中之人。”
元博眉目一亮,道:“还有吗?”
慕容覃东又沉思了半晌,但之后却摇了摇头。
元博这才靠近了墙面几步,伸手指向墙上的“正月”二字,接道:“大公子说的没错,三师之死与魏公被构陷一事的联系点,在于名册。但忽略了一个关键,那便是正月这个杀手组织。”
慕容覃东皱眉道:“这关正月什么事?吾父并非正月所杀。”
元博肃然道:“但你似乎忽略了当元博争抢名册时,正月的大年初二出现,并与柳无情产生了争斗。后,太傅死前曾经见过另外的人,如果那个人也是正月之人呢?”
“那又如何?”
“正月从柳无情手中抢夺名册,又逼迫太傅写出另外的名单,这说明...他们和魏公一样,都知道这份名册的作用!或者背后指使他们抢夺的人,知道名册的用途。”
听此,慕容覃东恍然大悟。
正月组织不惜与柳无情对立,争夺名册,又逼迫太傅写下名单,可能是深知这卷名册的价值和用处。而他们是一个收钱办事的杀手组织,即便他们不知道,背后的雇主让他们抢夺,也必会知道。
如果能从正月组织的手中知道名册的秘密,那便不难推测出背后雇主的身份。
慕容覃东道:“我明白了。从公主失踪,到吾父身死,这三起案件看似毫无联系。其实都是在围绕名册而发生,背后之人逼迫上官伯父无果,继而以绑架公主栽赃。名册现世后,又命正月抢夺,得知吾父在名册内后,又强行让吾父写出所知之人...”
“当中,正月是其中的贯穿点。公主是被正月所绑,并伙同国公府护院将之带进了府中。你是想以正月为线索,找出幕后之人的身份?但这与神医司空淼被杀有何关联?”
元博摆了摆长袖,道:“关联在于名册的用途,与司空淼被杀的动机。”
“怎么说?”
“司空淼进宫为陛下看过病,深知陛下的病情。如果是有人想通过他知道陛下的身体情况,遭拒后杀人呢?再假设杀人者,就是正月组织的人呢?便说明背后有人在策划谋逆,而正月就是帮凶。”
元博目光微沉,接道:“正月涉嫌参与谋逆,又抢夺魏公手里的名册,你不觉得奇怪吗?那卷名册中的人,或许便是这场谋逆的知情者,或者参与者!因为某种原因,他们之间出现了分歧,才导致了连环大案的发生。”
这话一说完,慕容覃东和上官玉清同时大惊。
三起案件中,贯穿了一个正月杀手组织,其中涉及谋逆的话,这卷名册中的人必然就是知情者。
但知情者是忠是奸,还犹未可知。
慕容覃东震惊道:“那大人打算怎么办?”
元博直直望着他,回道:“一切由正月与名册而起,那便从这两样开始着手揪出幕后之人。真正名册就在魏公脑子里,而魏公现在...就在摄政王手中。我们要设法夺回他,并引出正月之人。”
上官玉清圆目一睁,“你说什么?吾父现在在萧天云手中?为什么?吾父与离王无冤无仇,他抓吾父作甚?难道说离王想造反?”
元博微叹一口气,却是笑而不语。
慕容覃东向她解释道:“离王抓住上官伯父,是为了逼出你的师尊柳无情。毕竟当年柳无情杀了离王全家,而他平生只有上官伯父一个朋友,也只有上官伯父能使动他。离王有足够的理由,怀疑当年是上官伯父指使柳无情杀人...”
上官玉清愕然。
“那大人打算如何救出上官伯父?又如何引出正月之人?其实,你本不用如此大费周章,这三起案件已经被陛下定性,已然结案......你帮我们,是为何?”
慕容覃东转头,试探性的问道。
“为了一个真相,也为了......”
元博话说到一半,便止住了。
他本想说也为了弄清自己的身世,但若说出口,便会引起二人无端的猜测,倒是无谓解释。
此事牵涉到了上官瑛、赵白眉。
赵白眉又是将他养大之人,必定深知他的身世。
而赵白眉谋逆之心已经浮现,幕后之人会不会是他?
自己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这才是元博最想知道的。
于是,便改口:“引出正月之人不难,我有一箭三雕之计。”
“请大人明言,覃东必定鼎力相助,若能救上官伯父逃出苦海,在所不惜。”
慕容覃东拱手道。
元博点头:“正月之人都是杀手,引出他们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请他们杀人。”
“杀人?请他们杀谁?”
“请君杀人,杀的就是我。”
元博指向了自己。
慕容覃东瞪大了眼睛。
他所谓的一箭三雕,居然是请人杀自己?
这算哪门子的一箭三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