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大理寺的路上。
元博虽说要“拿下”司空小小,倒也没有像其他犯人一样对她上锁铐,只是让张余跟在她身边,有所限制而已。
司空小小则满腹意见,不时咒骂元博几句,说着什么无耻酷吏,忘恩负义之类的话。
“元博,说起来本小姐还帮过你。前次薛芸姝带着太傅之血来找我,还是我帮她验出了其中含有龙须根之毒。早知你是这种翻脸不认之人,本姑娘当时就不会帮忙。哼!”
她气得涨红了双颊。
元博闻言,却是一拍脑袋:“对了,你不说我还忘了。崔三,派人去刑部把薛芸姝找来,就说司空小小罪犯欺君,本官想问问她的意见该如何处置。刑部掌管天下刑法,却是最在行了。”
说完,朝司空小小得意一笑。
“你...你到底想怎样?”
司空小小眼神中已有杀气,若非一旁的张余在极力控制,恐怕她早已按捺不住对元博下毒。
元博摆了摆手,故意气她,“没想怎样!秉公办理呗!你知情不报,罪犯欺君,本官抓你合情合理。嘿嘿...”
来到大理寺后。
司空小小被带到了问询室,元博则带着崔三回到寺丞室。
一进门,崔三就若有所指道:“头儿,司空淼进宫,虽说最大的可能是为了给陛下看病。但似乎也无法排除其他可能性,例如...他私自配制出惊魂散,又研制其解药,会不会是受了陛下的旨意?”
元博笑道:“大胆一点猜测,司空淼本就是受了皇帝的指派,暗中研制解药。”
“那...头儿既然知道,又为何要拿下司空小小.....哦,我知道了。”
崔三此问,不外乎是要指明,如果司空淼是受了皇帝的指令配制惊魂散,那么便不存在“私造”。而皇帝行事隐秘,不愿声张。司空小小即使知情,不愿说出,也不该以知情不报论处。
元博自然也明白这点,但仍执意将司空小小带来大理寺,却是为了其他原因。
再联想到此时的左丞人才凋零,崔三便不难想到元博的真实用意。
“头儿你想招揽司空小小,那何不明言?以此稍带胁迫的方式,恐怕她即便应承,也难免心有不甘。”
“司空小小深得神医真传,薛芸姝用了三日都无法验出的毒素,此女仅用半天便可查清。这等天赋,若能成为了左丞的药师,便是我左丞之幸,岂有不设法招揽之理?但经过上次府中一事,此女对我们犹有芥蒂,不会轻易首肯。只能用非常办法先让她被迫加入,日后再设法转圜。”
“...”
两人正说话,忽见一裘红衣快速进入室中,赫然是薛芸姝。
见面,便对元博颇有微词道:“叫我来有何事?不是说三师案完结后,便放我回刑部吗?还有,你们抓了小小?她怎会无故摊上欺君之罪?是不是你搞的鬼?”
元博却是笑了笑,“薛大人放心,本官言出必行。说放你回刑部,就必然做到。即便三师案还没算真正完结,此番也可让你离开。这次让你来,有两个目的。除了正式告知你,可以不再受太常令召集之外。便是想询问你一下,欺君之罪,该如何处置啊?”
薛芸姝哼了一声,“少装蒜!你身为寺丞,岂会不知欺君之罪该怎么论处?快说,小小因何事涉及欺君?”
见到薛芸姝略带焦急的神色质问,元博心中了然,此女与司空小小之间必然关系匪浅,恐怕是极为要好的闺蜜以上。
便故作姿态道:“这个...薛大人想知道司空小小因何罪犯欺君,恐怕不大方便吧?此事牵涉重大,你又不是大理寺之人,也不再受太常令征召,本官若贸然向你透露案情,便是有违朝例了。”
薛芸姝天资聪慧,听元博如此说,便也知道对方在故意吊她胃口,微怒道:“你说不说?本官乃当朝五品提刑,上了朝堂,也算你的上官。我让你说,你就说。”
元博却是摇头道:“不可,不可!刑部与大理寺分立两司,各自为政。你虽身为刑部五品官,但也无权要求我大理寺泄露机密。要想知道司空小小所犯何事,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薛大人成为我大理寺左丞的人,下官就可以告知了。”
见薛芸姝搬出了自己五品官员的身份,元博便故意喊了一声“下官”。
而薛芸姝一愣,倒也明白了元博此话的意思。
这家伙是想以小小为由,迫使我加入大理寺?
哼!想得美!
正想着,薛芸姝脑中灵机一动,说道:“好!那,本官加入你大理寺又何妨?但吾乃吏部委任的正五品官,即便入你左丞,也不能做个寻常吏员。不然,你把寺丞位置让出来给我?”
元博也是一呆,心中微微诧异,没想到薛芸姝竟直言想坐他寺丞之位。
虽不置可否,却也佯装大喜道:“哦?薛大人愿意加入?那就最好不过了。只是,是否让出寺丞之位,还有待寺卿决断。口说无凭,薛大人若愿意写下征召文书,此刻元某便可对你知无不言。”
说完,指了指书案上的纸笔。
薛芸姝浅笑一声,便取过纸笔书写起来。
心中却在想:此番先顺了你的意思,将小小带走再说。改日我不认,你能怎样?大不了,我让父亲出面,万宗德总该给点面子吧?我不愿来,谁能逼我?
薛芸姝身为刑部尚书之女,士族之后,家族关系极广。
若是其父出面,想要撕毁元博这份征召文书,倒也不是不可能。
文书写好之后,元博接过一看,笑道:“好!既然都是自己人了,那本官倒也没必要隐瞒。薛大人这就可以去见见司空小小,当面询问。对了,记得帮我把张余叫来一下。”
薛芸姝冷冷盯了元博一眼,却是一声不吭走了。
过了片刻,张余走进门口。
元博立即将一封写好的离职文书,交到她手中,“我说过,去一趟神农后,便会放你离开。你现在就可以走,以后不必再回来当值。”
张余接过,脸色有些忧郁,却没有丝毫退走的意思,“头儿,你打算如何处置师妹?她是师尊唯一的女儿...”
“我如何处置她,自有分寸。你不再是大理寺之人,无需知道。”
元博缓缓道。
张余语塞,踌躇了一会儿,忽然将手中的离职文书撕毁,道:“如果我不走了,头儿能否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师妹?”
元博得意一笑,“单看你的面子还不够!你要走,突然又要说留下,朝令夕改。本官收不收你,还有待衡量。这样吧!你去劝劝司空小小,如果她和薛芸姝一样,自愿加入大理寺,那么我倒可以网开一面。”
张余闻言,微愕道:“原来头儿是要以此拉拢师妹?”
“也不完全是。你想想,司空淼一死,凶手的目的没有达成,必然会再从神农居身上想办法。与其让司空小小独自在外,孤军奋战,不如加入大理寺与我们一起。既可保其安全,又能借大理寺之权查出杀害司空淼的凶手,何乐而不为?”
张余听后,犹豫了几秒,“好!头儿所说也不无道理,我尽管去劝劝她。”
说完,便转身离去。
崔三恰时凑上前来,“头儿,你三言两语,就这么收了三大美女?”
元博瞥了他一眼,却是说过一边,“准备一下,我现在去找寺卿进宫面圣。最快明日,我们便要起程前往幽州。华平安一去,已经超过六日未返。恐怕军器监的隐秘不好挖,我们亲自去一趟。三师与司空淼之死都牵涉了军械,幽州军器监,必有猫腻。”
说完,元博快步出门。
刚跨出门口,又折返回来,问崔三:“差点忘了,上官大小姐已经几日不见了,她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