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三师真是被“正月”所杀,那么即便是可以破案,也并非一个好消息。
“正月”被通缉了近十年,朝廷一直无法彻底端掉这个杀手组织,可见其底蕴非同小可。
即便是有证据表明是他们所杀,恐怕也很难让他们归案。
而就此案本身而言,“正月”只是潜在的嫌疑对象,到底是不是仍要严谨的证实。
当中,就有一个很关键的联系点。
如果能证实元博“推测”出来的五个人名,是在上官锦的名册之中。
那么,便几乎可以肯定凶手是为了名册而去。
故而,杀人者就定是“正月”。
而求证此事,最简单直接的方式便是去问诏狱中的上官锦。
元博面色阴沉,心中有所笃定之后,便让上官玉清先停下手中的动作,说道:“阿花...不,婉君,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大小姐微微抬头:“什么地方?”
“诏狱!”
听此,上官玉清脸色微变,倒不是因为诏狱太过于可怕,而是她的父亲就在诏狱中...
父女二人若在狱中相见,却又该如何以对?
诏狱中。
元博先是去看了张余一眼,试图再次奉劝她,将当时在神农居的情况说出。
但张余闭口不谈,只说自己就是凶手,便不再说话。
令元博大感无奈。
转到上官锦的牢房时,元博发现大小姐的脚步变得沉重起来,便回身问了一句:“怎么了?”
大小姐阴晴不定道:“没...没什么,只是突然感到有些压抑...”
虽是如此“搪塞”元博,但大小姐的内心却在挣扎着,等下若是见到自己的父亲,以现在的身份不能相认,又该如何面对?
令她想不通的是,不知道元博为何突然带她来诏狱。
“没事!跟紧老爷,老爷带你去见一个人,你看看有没有印象。”
元博微笑着说道。
上官玉清的“双魂症”已经被柳无情赠予的大还丹压制,但这个事情元博并不知道。
此时,他还以为大小姐仍是处于“侍女”人格的状态。
在元博的印象中,上官玉清秉性刚烈,若是让她贸然见到上官锦,必定难以自持。
但在“侍女”人格下相见,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
而安排他们父女相见,做一个顺水人情,或许能让上官锦开口。
两人并非空手而来,元博来的时候,吩咐狱卒给上官锦准备了一些饭菜。
走进牢中,元博便朝上官玉清使了使眼色,让她带着饭菜给上官锦送去。
上官锦见到元博走来,一贯的冷漠模样,冷哼不已。
上官玉清提着装有饭菜的篮子走过去,极力保持着镇静,但当看见上官锦一身伤痕时,仍是不免有些眼眶泛红,张口欲言,却最终忍住了。
现在与上官锦相认,便是自主暴露了她自己的身份。
她现在是钦犯,只能强行忍着。
上官锦却是一手掀翻了饭菜,冷漠道:“少在此假惺惺!你为何还活着?柳无情没有杀你?”
元博却不愿与之扯到其他问题身上,直言道:“魏公,柳无情之事我们余后再说。元某此来,只为一件事。”
说着,便将写有五个人名的纸递了过去,接道:“这五个人在不在你的名册上?”
上官锦冷笑,却看也不看那张纸。
倒是上官玉清听见元博说出“名册”时有所思虑,像是猛然记起什么。
下一刻,便走回元博身边,小声问了一句:“老爷,你说的是什么名册...”
就是这么一句小声的话语,上官锦却听见了,而后浑身一震,圆目大睁,死死盯在上官玉清身上。
上官玉清可以通过易容瞒过所有人,但她的声音却没有刻意改变。
作为父女,上官锦对自己女儿的声音,却是最为熟悉。
大小姐浅浅的一句话,已然让上官锦知道了什么。
“你...你的声音...”
他难以置信地望向上官玉清,颤声道。
元博也洞悉了这点隐晦,当下立马说道:“没什么!婉君,你先去门口等我。我与魏公有要事相谈。”
而听到元博喊上官玉清“婉君”,上官锦更是震惊,不知所措起来。
婉君,是大小姐的字号。
元博并不知道,还以为是大小姐随口说来的一个名讳。
听在上官锦耳朵里,却是犹如惊雷,也由此确定了眼前这个“丑女”,就是他的爱女。
上官玉清踌躇了一下,想着既是无法与父亲相认,此时强留在这里,也是徒添难受,便“乖乖”地先行离开。
有那么一刹那间,上官锦想要喊住大小姐,但最后还是忍住。
上官玉清走后。
上官锦立马暴怒起来:“元博狗贼,你...你胁迫吾儿玉清来此?她怎会和你在一起?”
元博肃然道:“魏公想知道内情,为何不先回答我的问题?这五个人名是不是在你的名册之内?”
“你先回答本公的话!”
“魏公好像弄乱了主次,你若不愿说,元某这就离开。只是,你不想知道大小姐为何与我为伍,又为何好像不认得你吗?”
上官锦情绪大乱,怒道:“你...”
元博追问道:“说!在与不在?”
上官锦怒极的神色,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在...”
得到肯定的答案,元博心中骤然一寒,非但没有欣喜,反倒更加心绪凝重。
“慕容秋山是否也知道名册中有什么人?”
“…知道,但不多。”
“如果慕容秋山被人杀害,你认为会是谁下的手?”
听此,上官锦大惊道:“你什么意思?慕容兄死了?”
元博道:“不仅是慕容秋山,三师都已经同时暴毙。魏公若是知道什么,现在便是说出来的时候了。是不是正月所为?正月抢夺名册,是受何人指使?”
上官锦铁青的脸色,拳头不住地握紧:“你们杀了他…你们杀了他…呵呵,当真是错负了…”
他悲愤至极,陷入了某种天人交加之中,稍微缓和后,恶狠狠地接道:“正月受何人指使,你家主子不是最清楚吗?少在本公面前装蒜,听着,认罪书我可以给你。告诉他,名册就在我脑中,让他亲自来找我要,别再乱杀人。”
闻言,元博冷峻道:“他?他是谁?”
上官锦却是冷哼一声:“去传话吧!别装作懵懂的样子,本公就在此等他。还有,吾儿玉清若在你手下受了半点委屈,我即便是接受他的要求,也要先取你首级!”
说完,便恢复了闭口不谈的状态。
元博心中若有所思,却也不再追问于他。上官锦若是不想说话,便是打死也不吭一声。
不过,上官锦总算有所松口,至少透露出了一个“他”。
“他”是谁?
上官锦虽没有明言,但似乎认定了此人是元博的“主子”。
也证明了一点,慕容秋山之死与名册扯上了关系。
那么也就几乎可以确定,凶手就是“正月”派出的杀手。
这是一个坏消息。
元博微微叹气,转身离开了诏狱。
和上官玉清刚走出诏狱门口时,却忽见崔三火急火燎地赶来,道:“头儿,薛大人验过另外两位死者的尸体,发现了一些特别之处。三师之死,恐怕不是一人所为,至少存在两个凶手以上。你赶紧去看看。”
元博听后,却并未急躁,深沉道:“很意外吗?正月杀人,同时出动两三人下手,有何奇怪?”
崔三却不解道:“头儿认为凶手是正月之人?可是,薛大人却说凶手可能来自于军中。”
元博顿时错愕:“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