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元博坐卧不安。
皇后已经下了“通牒”,要元博偷龙转凤,暗中救下上官锦。
如若不从,便会以偷窃、伪造令牌之罪,构陷于元博。
以当朝国母的权力,要促成此事并不难办到。
元博已然堕入了一处进退两难的死胡同中。
惠妃表明身份,暗指与皇帝存在某种不为人知的关系,还声称是元博的“师姐”。
两人有一个共同的师尊,身在天山之巅。
那这位师尊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从惠妃的话语中不难看出,元博身入大理寺,“师姐”入宫做了贵妃,显然是要完成某种任务。
只是因为记忆的缺失,让元博被蒙在鼓里。
而他身上的任务,是否与公主被绑案有关?上官锦谋逆一事,是否又与这位“师姐”有联系?
要知道,这位“师姐”可是在上官锦被抓后,前往国公府祠堂上了一炷香...
“师姐”与萧玥儿的关系,是真正意义上的私交,还是另有所图?
将这一切都相互联系起来,元博顿时觉得前路暗潮汹涌,不见光明。
而他的前身将公主撩到手,是真的情之所爱,还是为了身上的任务?
还有,万宗德说过,元博十岁就开始跟随在他身边。
而“师姐”又说,他俩还有另外一个师尊。
这中间似乎有某种矛盾。
是先有万宗德这个先生,还是先有天山之巅的那位师尊?
这两位先生和师尊,又是否存在着关系?
诸多疑问在脑中纠缠,元博苦无头绪。
或许在那间“有茗茶馆”中,能找到一些答案,但如今元博却发现了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
大小姐不见了。
从宫中回来以后,他找遍整个四合院,却未见上官玉清的影子。
这是一个极坏的消息,明日便是柳无情杀到的日子,元博若失去了这枚护身符,恐怕性命垂危。
虽然他身具辟邪剑法,但如今的造诣,还不足以和柳无情相抗衡。
元博愁眉紧皱,屋中并没有明显的闯入痕迹,餐桌还有大小姐准备好的饭菜。
说明大小姐在消失之前,很可能仍保持着“侍女”的人格。
她若是被人带走,慕容家的人嫌疑最大。
若是自己离开的,那么就存在两种可能性。
一,她无意中碰到了头,恢复了本来的神智,自知身份暴露,所以自己离开了。
二,她仍保持着第二人格,自己出门走失了。
如果是第二种可能性,那么上官玉清可能遇到了某种危险,以至于无法回来。
想到这里,元博赶紧出门寻找。
但寻遍了大半个京城,一无所获。
期间,更是利用寺卿腰牌询问了巡夜的将士,都说没遇见过不明身份的人游荡。
元博虽心有挂牵,但也只能暂时打道回府。
找不到上官玉清也不全然是坏消息,或许她是被慕容家的人带走,那么便也算是安全的。
一夜过后。
元博刚破晓就起身,洗漱完毕,便直奔大理寺。
柳无情说今日会来杀人,但并没有细说到底是什么时辰来。
元博必须早做准备,而大小姐的失踪一定程度上打乱了他的计划。
而事实上,即便没有上官玉清这枚护身符,元博也有信心能在柳无情的剑下生还。
他此时心中最大的倚仗,便是皇后上官瑛。
皇后暗指要元博救下上官锦,换言之,在此之前不会轻易让元博死。
以这位国母的权势,定然已经知道柳无情要杀元博的消息,上官锦平安之前,她能让元博死?
故此,元博很笃定地认为,这位皇后在关键时候肯定会出手相助。
柳无情虽强,但皇后若出动宫中禁卫,倒也不是不能拦下。
元博先是叫来了张余和崔三,告知他们上官玉清失踪的事情后,吩咐道:“小渔儿,崔三,今日恐不安宁,但你们只需做好手上之事。柳无情要杀的是我,无谓牵涉他人。我会去城外等他,你们只需按部就班,再设法探知上官玉清的下落即可。不出意外的话,黄昏之前,我会回来。”
听此,崔三赶忙道:“头儿,你把我崔三当成什么人?你我既是同僚,又是兄弟。见你有难,让我如何置身事外?我虽帮不上什么忙,但挡刀还可以。况且,你还欠我三两银子没还,你若死了,我找谁要去?嘿嘿,我跟你去。”
他半开玩笑地说道,显得义气十足。
元博笑了笑,却也没有多加阻止。
反正他料定生死关头皇后必会出手,崔三跟去倒也没有多大的危险。
再者,柳无情的目标只是元博一人,其他人杀与不杀,其实并不重要。
张余先是沉默了一阵,而后微微叹气道:“我也去吧,崔三能帮忙,我或许也能...”
这倒是让元博微感意外,但并未多说什么。
“好!好兄弟!两位这份人情,元博记下了,来日必还。”
他各自拍了拍手下两名缉捕的肩膀,不无感动。
但还没走出大理寺的门口,就听见一阵剧烈爆竹声,烟雾四起。
只见武昭青带着手下的十名缉捕正在门口处,燃放着烟花爆竹,极为兴高采烈的模样。
见到元博三人走来,武昭青更是阴阳怪气地说道:“哎哟!今天可是个好日子啊,人逢喜事精神爽,本官放些烟花爆竹庆祝,应该并不为过吧?咦!元大人这是要去哪啊?看你脸色不好,怎么好像要去赴死一样?哈哈...”
“哦,差点忘记了,原来今天是天下第一杀手找上门的日子呀,你看本官这个记性倒是忘了。元大人可有信心在柳无情手下生还?元大人若是不幸战死了,我等还在此处燃放烟花爆竹庆祝,岂非是有点对不住你?还请元大人不要见怪啊。”
“其实是武某家中的母猪刚产了猪仔,武某心中欢喜,又适逢好日子,这才燃放爆竹。绝对没有额外的意思,元大人不要多想才好。呵呵...”
武昭青兴致勃勃,暗自挖苦着元博,似乎已然笃定元博此去必死,嘴脸丑恶。
元博面色阴郁,冷冷反讽道:“哦?母猪产仔,武大人居然能如此高兴?外人不知,还以为你是那群猪仔的父亲呢。若真是如此,武大人此番应该在家中庆祝,好好带猪仔才对。跑到大理寺来喧哗,未免令猪寒心啊。”
武昭青笑容一滞,指着元博怒道:“你...你说谁是猪仔的父亲...找死?”
说着,便拔出了腰间的官刀。
元博冷哼一声,倒也不惧,刚想做出反应。
忽听一声喝斥传来:“怎么?想造反?本卿两日不来,大理寺这是要乱吗?”
寻声望去,见到万宗德带着一队白羽兵匆匆赶到,一脸的不悦之色。
众人赶紧行礼。
万宗德翻身下马,冷声道:“逆贼擅闯诏狱,私见钦犯。尔等守护不周,非但没有静思己过,还想在此窝里斗,是要本卿治你们个渎职之罪吗?”
这位大理寺卿素来铁腕手段,极具威严。
如此冷喝,令众人皆是垂首,莫不敢言。
“来人,将右丞之人全数拿下,杖责三十。右寺丞武昭青当值不力,除了仗责之外,追加罚俸半年。”
“左寺丞元博暂代寺卿之职不力,令白羽兵支援不及,逆贼因此得逞。同样罚俸半年,外加劳役三日,即刻前往城外白羽兵军营服役,不得有误。”
万宗德板着脸,留下两道命令后,甩袖走进了大理寺。
“属下领罚!”
元博弯了弯腰,目送万宗德离去。
等到众人散去之后,崔三才不解道:“头儿,寺卿这是何意?明知今日柳无情会来,竟此时让你去军营服役?”
元博笑而不语。
倒是张余犹有所指道:“头儿去了军营,便算是军中之人。任何人要想对他不利,都必须先过了白羽卫这一关。”
崔三沉思了一下,这才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寺卿这是在暗中相助,头儿进入军营,相当于受到了白羽兵的保护。柳无情若来,必会遭到白羽兵的堵截。”
元博幽幽一笑:“看来,我不仅欠下你俩一份人情,还欠了我这位先生一份恩。但白羽兵营还是不能去,我们或许只能靠自己。走吧!听说城外有一杏花林,景色绝美,一起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