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相遇,总是能得到一些比较有用的信息。
又或者,抓住这个机遇,能够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从凤漓重生之后老天爷都是站在凤漓这边的,今日刚刚来御书房偏殿伺候,就遇上了群臣觐见的场景。
这臣子与臣子之间还是有区别的,有些是皇帝近臣,是当今皇帝重用的臣子。
但有些,确实前朝留下来的,一身风骨的人,他们将教条看得极其重要,是不是会对皇帝的行为不满,进而谏言。
前者与后者在皇帝面前的待遇虽然看起来一样,可要真的出事了,皇帝依然还是会将他们分得清清楚楚的。
正如现在这般。
天子近臣已经进了御书房议事。
这些风骨之臣却只能在偏殿等候,不过今日在这些人之中,还有几位武将。
“皇上此番到底是何意,将裴大人派去前线,将我们这些武将置于何地!”
领兵打仗从来都是武将上阵,若是前线战事吃紧,需要有人出面稳定军心,那也是皇帝亲征或者是皇子站出来,从未听过派首辅大臣上前线的道理。
前些日子他们一直都在谏言,可皇上就像是没看到一样。
今日下朝后皇上总算是给他们机会来御书房议事,可至今都还将他们晾在这里。
凤漓跟着另外一个宫女在偏殿伺候茶水,上完茶水之后便规规矩矩地立于一旁。
但与另外一个宫女不同的是,凤漓此时所有的心思都在这些大臣的身上。
这名武将的话一说完,一旁的另一个大人缓缓开口,“余将军,慎言。”
余将军被他这样一点名,心中火气更甚了,“张大人,您……您……哎,我反正是一介武夫不知道说什么,但这事我就是想不通!”
张大人丝毫不被他影响,不过这次倒是缓缓看了他一眼,“皇上自有皇上的考量,我等……为人臣子,听命便是。”
他这话一说完,余大人都惊呆了,他看着张大人,好像不敢相信这种话是从张大人口中说出来一样。
这时,另外两个大臣也转头看了眼余大人,给他使了个眼色。
而后,凤漓明显就感觉自己身上多了几道视线,虽只是一扫而过,可感觉十分灵敏的她感觉绝对不会出错。
这是在忌惮她们这些在偏殿伺候的宫女呢。
凤漓了然。
余大人也很快反应过来,只听他再次开口,却是冲着她们。
“劳烦二位帮忙备些点心,本将军还未曾用过早膳。”
有时在偏殿的大臣需要等待许久,皇帝为了彰显自己的仁慈,让人在偏殿这边不光是备了茶水,还允许在此等候的臣子用些糕点。
余大人这个要求倒也算是合理。
原先就在偏殿伺候的宫女连忙了拉着凤漓出去了,出了偏殿,她便开始吩咐起来。
“你在此候着,我去准备。”
那语气,分明就把自己当了总管一般。
并且看向凤漓的眼神,也相当的不善,想必她也是知道了凤漓的事情了。
“是。”凤漓没有过多的争论,低眉顺眼地应着。
那宫女见状这才得意扬扬的离开,以往她也是跟别人一起在这偏殿伺候的,但以往大人们要点心的时候从来都是别人去领,根本就没有她的份。
原本她还有些奇怪,为何平日里什么都指使她做的人在这件事上这么积极,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去领点心的时候,御膳房的人都会多给一些,路上私藏两块,那些大人们根本就不知道。
那可是御膳房的点心啊!
若没有主子赏赐,她们是一辈子都吃不上的。
现在她终于有这种机会了,自然不会让给别人。
更何况还是一个被皇上厌弃了的人。
凤漓不知道她心里的这些小算盘,对于她来说,留在这里显然是要比去御膳房那点心更让她开心。
一般情况下宫女在殿外候着是听不到殿内声音的,是以她们两人出去后,里面的几个人说话便自在了许多。
“张大人,我等岌岌可危啊!”
张大人重重一声叹息,抬头看向几人,“切记,不可冒言,言多必失。”
“裴大人此行应该是与皇上遇刺有关。”
张大人的话说完偏殿内一片沉寂,短短几句话将他们的处境说得一清二楚。
皇上要开始清算了。
殿外,凤漓也已然将他们的话听了清楚。
牵扯到西疆,是她授意连玄,西疆的确是一个非常不稳定的因素,虽然眼下还没成气候,可几年之后便会反扑。
前世她记得就因为西疆,导致他们边境民不聊生。
但皇帝因为沉浸在所谓的国泰民安中,罔顾边疆百姓死活。
这国家虽然眼下是狗皇帝在掌管,可百姓却是无辜的,凤漓不希望历史重演。
是以让连玄祸水东引,却不想……
他竟为了自己的猜忌,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更是将裴容之这个文臣派了过去。
倒不是她瞧不起裴容之,她虽知裴容之不似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可战场只论生死,他一个文臣,此番出征,怕就是皇帝给他挖的坑。
依她对裴容之有限的了解来看,西疆之行只会让裴容之对这位皇帝更加失望。
那也就意味着自己在某种程度上多增加了一个盟友。
思索间,另外一个宫女也将点心带了过来,凤漓没有多问也没有多看,两人一道再次进了偏殿。
偏殿打开,里面的气氛跟之前完全不同了。
凤漓跟另外一个宫女将点心一一摆好,只是先前嚷嚷着要吃点心的余将军这会儿看都没有看过一眼那些点心了。
而那位张大人,神情比先前更为凝重。
凤漓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们,感受着周围的气氛,心中的惊喜却很多。
接下来谁都没有再说话,整个偏殿安静得可怕。
尤其是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御书房那边还没有动静,几个大臣的脸色越来越差。
忽然间,张大人犀利的目光射向凤漓,这个宫女浑身上下的气度很是不同,他不由得想起了先前同宫里得到的消息。
“你可是那南阳潘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