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芷晴还没说完的话卡在嘴边。
她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恼了他，心脏鼓点似的跳动，却不敢再随意开口。
因为，刚才那个眼神，又冷又凶，是她认识裴羡渊二十多年，从来没见过的样子。
裴羡渊目光森然，眼眸染上浓重的怒气。
好几秒后，才从宋芷晴身上移开，望着远处。
离婚？
是要离婚。
但……不是现在。
奶奶还没有找到可以匹配的心脏，手术没有成功之前，他，不会离婚。
但是，哪怕自己有离婚的计划，宋芷晴，也不该说这两个字。
自己跟姜念之间的事情，她不配开口。
宋芷晴被刚才的眼神吓到，好几分钟，都没敢再说话。
但是，有些话，她今天不说，以后回公司，就没有机会了。
虽然裴羡渊不可能会爱上姜念，但是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孤男寡女，要是发生点什么，她后悔就来不及了。
宋芷晴掐着自己的手掌，眼神带着赴死一样的决心，“我知道你结婚，是因为裴奶奶的身体。”
“裴奶奶她，心脏不太好，又催你结婚，你才会闪婚给一个陌生人。”
“但是羡渊，你随便看一下你身边，就会发现，不会有比我更合适的人。”
“我们从小认识，我家在海市也是富豪榜上的前几位，最重要的是，我喜欢你！”
“从初中的时候就喜欢，喜欢了十三年！整个世界都知道这件事，偏偏……你不知道。”
“羡渊，你跟姜念离婚，我嫁给你好不好？”
裴羡渊蹭一下站起来，不可置信的眼神下藏着一抹厌烦，他的声音极冷：“你疯了？”
“我不想跟疯子说话，你最好自己下去。”
宋芷晴脸上出现受伤的神情，她不能相信，自己的一番告白，换来的是裴羡渊厌烦的态度。
她眼神愤愤。
“你才是蠢货！”
骂完后，转身往长廊上走。
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跑起来几乎要摔倒。
裴羡渊眼角眉梢里满是冷漠。
从楼梯上下来后，宋芷晴一边调整呼吸，一边揉脚。
扶着墙壁休息了好一会，确定脸上的表情不会让人看出什么后，才往客厅那边走。
“妈，我想回去！”
“话还没说完呢，你急着回去做什么？下来也不知道跟你裴奶奶打招呼。”
宋爸爸说。
宋芷晴是铁了心要离开，她不想在这里呆下去。
“那你留在这里跟裴奶奶说话，我跟我妈要回去了。”
宋芷晴说着，把妈妈从沙发上拉起来，对裴奶奶说了声下次再来后，就跟妈妈往大门走。
走了好几米远后，发现爸爸没有跟上来，生气地说：“妈，裴羡渊他就是臭狗屎，我一个月都不想理他了！”
送宋爸爸出门，然后刚好听到臭狗屎几个字的裴奶奶：……
在背后骂人，还被人家长辈听见，宋爸爸都没脸说话了。
但是，到底是经历过风浪的人，很快他调整好呼吸，对裴奶奶道歉，说自己没教好小孩。
裴奶奶笑了笑。
目送宋家三口离开后，摇摇头。
虽然……宋芷晴说的那三个字有点难听，但是……话糙理不糙，有时候都裴羡渊，真的就是那玩意儿一样。
只不过，她这个奶奶，不好用那个词形容自己的亲孙子罢了。
裴羡渊不知道自己在奶奶心里的形象是什么样的。
吃过晚饭后，他上楼休息。
但是房门关上才几分钟，就有人敲门。
这个点，一般没有佣人会来打扰。
除了……
裴羡渊打开门，果然看到奶奶站在门口。
裴奶奶：“我看你今天的脸色一直不太好，怎么，跟念念吵架了？”
她这么说，是有根据的。
公司的事，孙子从来不会把情绪带回来。
能让他一天到晚黑着脸的，那就只有感情上的事了。
裴羡渊佩服奶奶的敏锐，他以为，自己掩饰得够好了。
“没有，你别乱猜。”
“你可是奶奶带大的，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颜色的屎，这点事情还瞒着奶奶。”
这是什么奇怪的形容！
奶奶到底知不知道，他现在长大了！
已经快三十岁了！
还是大集团的总裁。
为什么要用他一岁时候的事情来形容三十岁的他！
裴羡渊脸黑了。
奶奶继续说：“你现在告诉我，我还能教教你怎么处理。你要是不说，也没关系，反正我跟念念约好了，后天去小区找她。”
“不许去！”
裴羡渊眼底的雾气散去，但是脸色依旧难看：“我们没有吵架，您就别去捣乱了。”
“是吗？那你为什么不回去？可别跟说说是想我这个老太婆了。我一把年纪快入土的人，可不要你陪。”
“还是说，你跟念念有矛盾了，所以才回来躲着。”
裴羡渊：……
奶奶最近是怎么了？
说话变得这么难听？
难道最近，又在偷偷看什么恶婆婆的小说？
这里也是他的家，他怎么就不能回来了！
裴羡渊冷着脸不说话。
但是在奶奶看来，他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她叹一口气，语重心长地道：“你跟念念结婚，没有感情基础，这个我知道。”
“不过感情都是培养的嘛，你就当做跟念念是刚认识，还在谈恋爱的那个阶段。有什么事，多包容对方，多跟对方交流。”
“念念她是个好孩子，奶奶我虽然年纪大了，但是看人的眼光从来没错过，你好好对她，她肯定会值得你的好的。”
“上次我去小区那个老房子，还看到床上有两床被子，都结婚两个月了，你跟念念还是分床睡，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裴奶奶说着，发现孙子面无表情地盯着门缝，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她忍不住在裴羡渊的手臂上掐一下：“奶奶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我跟你说，念念这么优秀的女孩子，可是很抢手的，要是放在相亲市场上，最起码几百个男孩子都抢着要她。”
“要不是老太太我下手又快又早，这么好的人，哪里能轮得到你。”
“你可得给我珍惜一点，听到没？”
裴羡渊被念叨的头都要大了。
他揉了揉眉心：“奶奶现在时间不早，你该休息了，我送你回房间。”
说完，扶着奶奶的手就往楼下走。
动作粗鲁但是并不会伤到老人家，反而将她扶得稳稳的。
裴奶奶当然抵挡不住这个力道，无奈配合的下楼梯。
到一楼卧室后，裴羡渊才把人松开，让奶奶好好休息，然后回到二楼自己的房间。
他房间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整个房间全靠这个冷白色的灯光。
裴羡渊坐在床边，耳边浮现奶奶刚才说的一连串的话，手指无意识地点开微信。
没有看到新消息后，又点开朋友圈。
百无聊赖地上下滑动，几秒后，没看到新鲜的动态，忽然觉得很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