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寒觉得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他似乎越来越被程言蹊牵动着情绪,早在程言蹊从南城回来之前,他就不对劲了。
会下意识想到她,会心疼她,会后悔自己曾经对她的伤害,甚至……甚至……连夏凝都忍不住迁怒。
意识到这一点的顾卿寒,被吓了一跳。本能地攥紧指尖,浑身上下都紧绷起来。
程言蹊简直太可怕了!
竟然不知不觉间就控制了他的心绪,原本他是那样的讨厌她,厌烦她,不想看到关于她的一切,对她的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
这才多长时间啊,他变化竟如此之大,仿佛有丝丝缕缕的丝线,冥冥之中将他们缠绕,总是会不自觉地想起她。
顾卿寒蹙眉,眉心现出深深的折痕。
他觉得程言蹊一定是在暗中耍了什么手段,在不知不觉间侵入他周围。
日后,他要更加提防,绝不给她一丝可乘之机!
提防的第一件事,就是拉开距离,最好不要住在一块。
言蹊艰难地回到房间,直接躺在床上,她觉得好累,特别特别累。
她知道,顾卿寒忽然跑回来发这么一通邪火,肯定是夏凝说了什么。
但是言蹊懒得解释,而且即便是解释清楚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需要花
费半天,甚至想方设法各种证明佐助,才能解释清楚的事实,夏凝只需要一句话就能扭转。
既如此,她又何必费力?
反正,解释了,顾卿寒也不会相信,即便是相信了,夏凝轻飘飘的一句话,就会改变。
最终指向的结果,都是她不好,她的错,她蛇蝎心肠,阴谋诡计。
算了算了,她一个有今天没明天的废人,何必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呢?
何况她也不在意顾卿寒怎么想。
她又不是原主,并不喜欢他,所以随便啦,爱咋滴咋滴。
她就安安静静地做一条快乐的咸鱼,躺在床上睡大觉吧。
生气最伤身体了,她要做一条咸鱼,万事不过心,万情不入心,这样才能长久。
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出门就发现佣人在收拾东西,似乎有人在搬家。
见状,言蹊心底咯噔一下。
难道顾卿寒要将她赶出顾家?
言蹊靠着墙,失神地望着楼下忙碌的佣人。
心道,她做人做事还真是够失败的,尤其是做人家妻子时。
和陆淮琛在一起时,陆淮琛嫌恶她,恨不能天天不回家。现在借着原主的身份和顾卿寒在一起,顾卿寒也嫌恶她,而且他更直接,竟然将她扫地出门。
深吸一口气,压下
心底淡淡的酸涩,言蹊转身回房。
还是主动点,自己收拾东西走吧,人家顾卿寒给她留了面子,没有当面赶她走,她就应该识趣,主动离开。
说是要收拾东西,可惜言蹊瘸着一只腿,实在是不方便,只能将佣人叫上来帮忙。
女佣不明白怎么回事,惊讶至极:“言蹊夫人为何要收拾东西?您是准备要出门吗?回程家,还是准备出去游玩?”
言蹊一怔,没想到女佣竟然不知道,她被扫地出门了。
应该是顾卿寒没对众人说。
她淡淡扯了个笑,开口:“我想出去住一段时间。”
“哦。”女佣恍然大悟,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原来夫人是和顾爷一块出去住啊,我说怎么平白无故的,顾爷就让大家收拾东西。”
“什么?”言蹊一呆,追问,“你说顾爷要搬出去?”
“是啊。”女佣点头,“东西差不多都快收拾好了。”
此时此刻言蹊有点懵。
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她被扫地出门了吗?怎么是顾卿寒搬出去。
她让女佣叫六婶过来,六婶还没来,顾卿寒就先过来了。
迈着两条大长腿,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俯视她:“程言蹊,不用在白费心机了,我是不会给你机会接近我的。你这个人心思太深,
心眼太坏。
为防止你继续使坏,所以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为好。
这段时间,我会搬出去,希望你能记住这个教训,好好反省,什么时候等你反省好了,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再搬回来,否则……”
顾卿寒紧紧盯着言蹊,语带威胁,“否则,你就永远看不到我!你就自己留在这里,独守空房吧!”
说完,冷冷地盯着言蹊片刻,转身离去。
这是他给言蹊的教训。
这个女人太狠太坏,竟然敢把险恶的心思用在夏凝身上,这是顾卿寒所不能忍的。
他必须要让程言蹊知道,他的底线在哪。
所以,他决定惩罚她——
搬出去,再也不见她!
这对于深爱他的程言蹊来说,一定是个非常大的打击。
顾卿寒走后许久,言蹊还怔在原地出神,旁边的女佣看到了,心疼得不得了。
呜呜,言蹊夫人一定非常非常难过。
顾爷怎么能用这种办法惩罚夫人呢?太狠心了!
言蹊缓缓抬眸,神情呆滞,示意女佣出去。
等佣人出去,并将门关好,言蹊才扑到床上……偷笑出声。
哈哈哈,我的个天啊,这是惩罚么?这是奖励吧!
言蹊恨不能开心地在床上打滚。
原本以为,她会被扫地出门,没想到却是顾卿寒主动搬走,将这么一大栋豪宅留给她。
华服美食,有一群佣人伺候着,还没有男人。
这简直就是天堂好吗?
希望顾卿寒永远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门外的女佣不放心,担心言蹊出事,就停在门外偷听,隐约能听到房间里传来言蹊呜咽的声音。
言蹊夫人一定是在哭!
女佣叹息,越发地心疼言蹊,不过这样也好,言蹊夫人将所有的委屈难过都哭出来,怎么也比憋在心里强。
难受的情绪憋在心里会生病的,而且容易抑郁,还是发泄出来好。
女佣忧心忡忡地下楼,因为心不在焉,差点撞到楼下的顾卿寒。
赶忙后退道歉:“对不起,顾爷,我没注意,您——”
顾卿寒摆手,打断她的话,问道:“楼上……她怎么样?”
“您是问夫人吗?”女佣低头,声音低低的,“夫人很不好,她在哭。”
哭?
顾卿寒沉了沉眉,神色冷硬。
他就知道,程言蹊这个女人表面说不再喜欢他了,实际根本就是在撒谎,他不过是出去住而已,就难受地哭起来。
哭吧,哭一哭也好,希望这次的教训能让她长点记性,不要总是动些歪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