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蹊骇了一跳,护着肚子想躲,但宋汐却像是认准她一般,猛地抱住她双腿,噗通一声跪下:
“苏大小姐,求求你,求求你怜悯怜悯我吧,把淮琛哥哥还给我!”
“您那么优秀,漂亮、聪明、有钱……你什么都有了,这世上有无数的男人排着队,任你挑选。而我却什么都没有,我长得不好看,也不够聪明,连学费都要自己挣,甚至,甚至还……”
“苏大小姐,我只剩下淮琛哥哥,我只有淮琛哥哥……您就可怜可怜我,把淮琛哥哥让给我,好不好?”
“苏大小姐,您也是要做母亲的人了,您能不能可怜可怜我,我的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
一句句话语冲入耳膜,言蹊简直要被气炸。
什么把陆淮琛还给他,她的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难道,她的孩子就可以没有父亲么!
言蹊想把宋汐甩开,但宋汐怎么也不松开她,而且神色越加癫狂:“苏大小姐,你、你要是不把淮琛哥哥让给我,我就死在这。”
说着,猛地朝墙边冲去。
言蹊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拉她,却不想被她带着一块向前,重重摔倒在地。
然后就是剧痛,和漫天的血色。
言蹊不敢再回忆,面无血色,死
死咬着牙关。
全身的每一根骨头都在剧烈颤抖,痛苦绝望的泪水顺着眼眶,连绵不断。
——
言蹊找到夏凝,要求给苏老爷子针灸。
“这么快?”夏凝不是很情愿,她还没待够呢。
言蹊看出她的心思,语气冷淡:“我明天就打算离开,你不同意,我就一个人走。”
夏凝一惊,下意识去抓言蹊的手,结果就发现她掌心全是伤口,看着触目惊心。
夏凝一顿,双目湿润:“言言,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把你忘记的,我以为陆总已经安排好了,没想到他会忘记。言言你是因为这件事怪我么?”
言蹊没有力气和夏凝说话。
她现在心脏阵阵发疼,像是有一把刀在肺腑之间辗转,疼得她喘不上气。
清醒以来,言蹊一直都避免去想那个早逝的孩子,而且她也控制得很好。
但是现在,她真的控制不住。
只要看到陆淮琛就会想到,那个可怜的孩子,甚至联想到陆淮琛和宋汐的孩子。
想到他们一家三口幸福快乐的生活,言蹊就控制不住地发疯。
她很担心自己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言蹊的神色实在是有些吓人,夏凝不敢再劝,万一言蹊一冲动把她留在这就糟了。
“好。”夏凝点头,“我去和陆总说,明天一早就给苏老爷子针灸。”
得到肯定答复,言蹊才折回房间,坐在床上发呆。
她的孩子已经八个月了,是一个活泼调皮的男孩,特别爱动,每天就在肚子里捣腾着小腿踹她。
言蹊指尖刚放在肚子上,他的小脚马上就跟过去。
这样的小游戏,母子两个可以玩一下午。
连师姐乐萄都说,没见过这样活泼好动,精力充沛的孩子,日后出生,身体一定特别好。
她的宝宝多好啊,多么渴望出生,他把自己养的壮壮的。
可她却没保护好他。
没等出生,他就没了气息。
没有看到天空,没有哭过,甚至都没有呼吸过……
明明早上出门时,他还在肚子上印出一个小手印,跟她打招呼,
结果中午回来后,就再无动静。
言蹊猛地抓紧床单,恨得瞳孔出血。
她可以原谅陆淮琛不救她,却无法原谅他不救宝宝。
陆淮琛!
言蹊死死咬着下唇,直至舌尖尝到血腥气。
陆淮琛一夜未归,早上回来时,神情有些疲累,眼底带着淡淡的青色。
见夏凝这么着急给老爷子针灸,有些意外,但还是温和问询
:“有什么需要配合的地方吗?”
“不用。”夏凝自信一笑,“我和陶李两个人就够了。”
说完,见陆淮琛挑眉,立刻哼了一声:“陆总,你可以瞧不起我,但绝不能瞧不起我师傅,我师父可是非常厉害的,我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
闻言,陆淮琛轻笑,试探道:“你师父真这么厉害?”
“当然了。”夏凝昂着下巴,一副傲娇的小模样,但不会让人觉得跋扈,反而有几分小娇俏,“不过,陆总可千万别打我师父的主意,他是不会露面的。”
陆淮琛眸光微闪,眸色愈发深邃。
“夏小姐放心。”陆淮琛声线醇醇,带着一种包容和宽厚,“还请稍等片刻,我让人安排。”
言蹊垂着眸,立在夏凝身后,一动不动,仿佛木头一样。
陆淮琛偶尔目光扫过她,很快又扫走。
这样一个泛善可陈之人,没有关注的必要。
昨夜是他想多了,周伯心善,恐怕是念着陶李在机场扶了他一把的恩情,所以才格外关注她。
苏老爷子那边很快准备好。
言蹊低着头,跟在夏凝身后,做足了助手的模样。
进门之前,陆淮琛又问了一次:“真的不需要帮助吗?”
夏凝自信一笑:“不用,我弄得
来。”
夏凝并非盲目自信,她这人聪慧心细,在言蹊给她治疗方案后,立刻就联系相熟的医生,帮忙看是否对症。
得到医生肯定答复,又亲眼看到言蹊施针,她才敢应下此事。
而且,即便失败,她也能推到言蹊身上。
夏凝早就准备好万全之策。
房间里的苏老爷子面色红润,精神状态似乎不错。
言蹊悄悄给他摸了脉,确定他身体状况不错,才松了口气。
这样她就放心了,然后开始施针。
天运通和360针针法很复杂,言蹊又稍稍做了调整,看得夏凝眼花缭乱,直咂舌:这也太难了。
“言言。”夏凝有点不放心,“你没问题吗,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言蹊神色冷静,下针又快又准,深度角度都是刚刚好,而且还能跟着苏老爷子的状态,现场调整。
夏凝越看眸色越深。
她没想到程言蹊会这么厉害,之前只是以为她练得多,手法熟练罢了,现在看来,竟然很精通针灸。
夏凝心里十分不舒服,眼底的防备越来越深,心头忽然生出一种可怕的猜测。
针灸结束,程言蹊会不会告诉陆淮琛,说是她医治的苏老爷子?
抢她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