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捧在手心养大的妹妹，就、就这么被人叼走了？
赫连琛除了不甘心，还有些担心。
自家妹妹可是有些恋爱脑的。
之前还险些被穆绍给骗了。
这次的颜贺，看着比穆绍靠谱些，可男人都有劣根性的，谁又能保证，颜贺能够一辈子都对妹妹好？
“……阿兄！”
赫连嫣听了哥哥的话，感动之余，也有些无语。
一辈子都不变心？
这谁能保证？
且，就算现在承诺了，将来也可能会因为种种原因而改变。
皇后娘娘说过的，爱过、幸福过，就足够了啊。
将来如何，那是将来的事儿。
总不能“因噎废食”吧。
哦，担心不能一辈子相守，索性就不要在一起？
这是什么道理？
再好的感情，成了婚，有了家庭的责任，也是需要好好经营的。
就像皇后娘娘和圣人，他们夫妻感情那么好，可皇后娘娘也始终注意着分寸。
若不是之前圣人重病，娘娘情急之下，真情流露，就连赫连嫣也不知道，娘娘对圣人竟是如此深情！
关键时候显露真心，寻常的时候就是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赫连嫣根本不敢奢求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但她真的喜欢颜贺，也愿意跟颜贺试一试。
他们的感情，或许会变淡，或许会有侍妾、庶子，可曾经的美好依然存在过。
这，就够了！
当然，这些无比清醒、甚至带着些许悲情的话，赫连嫣不会告诉哥哥。
她认真地许诺，“阿兄，你放心，颜少卿对我极好！我也会成为一个优秀的颜家新妇。”
“退一万步讲，就算日后真有什么不好，我还有你啊！”
“阿兄，不会不管我的，对不对？”
说到这里，赫连嫣仰头看着赫连琛。
她极具胡族血统的精致面容上，写满了对亲哥哥的依赖与信任。
赫连琛看着这样信任自己的妹妹，内心一片柔软。
伸手揉了揉赫连嫣偏棕色、略带自然卷的长发，赫连琛喟叹一声，“对！阿兄永远都是阿嫣的阿兄！”
他也会永远保护阿嫣！
兄妹俩就在摘星楼的楼梯上，可劲儿的煽情。
有人站在二楼的楼梯口，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赫连琛，你好歹也是刚从战场上杀回来的大将军，怎么还这么腻腻歪歪？”
一个大男人，居然还这么煽情。
啧！
身为将门虎女的穆伽罗，多少有些看不顺眼。
“穆！伽！罗！”
赫连琛都不用看，只听这张扬的声音，就知道来人是谁。
除了穆家那头胭脂虎，再也没有第二个人。
其实赫连琛和穆伽罗没有什么交际。
偏偏在他刚回京的时候，家里的渣爹给他说亲，对象就是穆伽罗。
那时穆伽罗刚刚退婚，还因为退婚被人骂做“背信弃义”，“自私凉薄”。
穆伽罗也是傲气，受不得自己堂堂穆氏女竟被街头巷尾的闲人懒汉议论，索性就上了吊。
幸而被人救了下来。
也就是这个时候，穆家跟广陵郡王提了婚事，想把穆伽罗嫁给跟着圣人“鸡犬升天”的赫连琛。
赫连琛：……
他就很纠结。
一方面，他十分反感渣爹，连带着对他提出来的人选也有种本能的抗拒。
另一方面，他又觉得穆伽罗太过“烈性”，怎么说自杀就自杀？
对于赫连琛这种上过战场，经历过残酷地狱的悍将来说，生命是何其的宝贵？
多少战士，被砍了胳膊、划破了肚子，都还拼命地想要活下来。
结果呢，似穆伽罗这样的豪门贵女，却因为一点儿小事就矫情地寻死觅活！
赫连琛很是瞧不上！
皇后娘娘都说了，人生在世，除去生死无大事！
连死都不怕，为什么怕活着？
诸多原因，让赫连琛拒绝了这门婚事。
原本，赫连琛与穆伽罗不会再有什么牵扯。
但谁都没有想到，皇后娘娘会选聘女侍中，还挑中了穆伽罗。
随后，赫连嫣也成了皇后的女官。
妹妹跟疑似相亲对象成了“同僚”，除了公事，两人还颇有些私交。
不过，那时赫连琛已经出征，还没有觉得如何。
如今回来了，赫连琛忙着给便宜妹夫找茬的同时，也猛然意识到：我居然又跟穆伽罗那头母大虫有了交集！
这、这——
“晦气！”
赫连琛听到那声“嗤”，忍不住在心底暗骂了一句。
还有，穆伽罗知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什么叫“腻腻歪歪”？
我这是在关心自己的妹妹！
“羡慕了？嫉妒了？”
赫连琛忍啊忍，到底没忍住，阴阳怪气地说着。
穆伽罗被气笑了，明媚的面容上满是不可思议，“羡慕？嫉妒？赫连琛，你说谁呢？”
“谁搭话，我说谁啊！”
“胡说！真是可笑，我会羡慕、嫉妒？哼，我是可怜我们的阿嫣，多好一个小女郎，怎么就摊上你们这么一个龟毛的阿兄！”
“我龟毛？”
一男一女，一个站在楼梯上，一个立在楼梯口，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地吵了起来。
赫连嫣原本还有些担心，想着在亲哥与闺蜜之间做个调停。
但，看着看着，她就发现了些许苗头——
咦！
不对劲啊。
阿兄和伽罗颇有点儿“欢喜冤家”的味道呢。
用皇后娘娘的话来说，叫做相爱相杀！
难道——
赫连嫣眼底染上笑意，精致的小脸上满都是“乐见其成”。
“咦？赫连琛与穆伽罗？两人倒是相配！”
“一个是宗室出身的大将军，一个是鲜卑旧勋贵之首穆家的女儿。”
“门当户对，才貌相当啊。”
“就是不知道，赫连将军，可还记得西北的独孤芷！”
摘星楼的三楼包间，一对男女靠窗而坐。
他们的位置，正好可以通过窗子，看到下方楼梯处的争吵。
男子故作感叹的说着，那个脸色苍白，精神还有些萎靡的女子，不知被男子的哪句话触动了，原本松散的眼神瞬间变得疯狂起来。
“赫连琛！都怪你！我恨你！”
女子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着。
男子见女子这般反应，很是满意：这才对嘛。
他查了许久，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到独孤芷这枚“弃子”。
或许，在某些人看来，独孤芷疯了、杀了，也废了。
但，对于他来说，却是最佳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