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动人心的糖铺

广城的糖铺开业早,引发的效应也更早。

所以,广城刺史已经开始给京中写密信了,越州的崔刺史还不知道消息。

糖铺生意在合县一炮而红,引得无数富贵人家争抢,众商贾眼热不已,他们背后的势力也都蠢蠢欲动。

糖,太贵了!

就那么一小包红糖,就要一两贯钱。

想要品质最好,晶莹剔透的冰糖,居然要十几贯。

这哪里是糖,分明就是金子。

价格堪称天价,富贵人家却更加疯狂。

因为这种“糖”是天下独一份,连京城、江南都没有。

对于贵人来说,这已经不是一种调味料,而是身份的象征。

家里来了访客,若是不能端上一碗红糖熬制的糖水,都是对客人的怠慢,也是自家不够富贵的耻辱!

发展到后来,就是寻常百姓人家,也已能够用糖水待客而光荣!

当然,普通百姓买不起品质好的糖,但人家糖铺有“惠民装”啊。

虽然都是些边角料,或是品质不好的瑕疵品。

但煮成糖水,效果也差不许多。

所以,到了月底,糖铺结算的时候,展柜就发现,销量最大的便是“惠民装”。

几十文的价格,足足有半斤装。

相对于其他的农副产品,还是贵的。

可是跟糖铺动辄一贯(一千文)、十几贯的“白银版”、“黄金版”的高档糖,已经非常便宜了。

有些人家,咬咬牙,也能买上一点。

自家舍不得吃,专门留给客人,或是年节时送礼。

合县的糖铺开业一个月,成功复制了广城糖铺的火爆。

县里从富贵人家,到贫苦百姓,都知道了“糖”的大名。

这般火爆的生意,如何不惹人眼红?

合县最大的商户姓陈,叫陈广,是当地的豪族。

他背后的靠山就是刺史府。

糖铺开业才三天,嗅觉敏锐的陈广就盯上了。

他专门派人蹲在糖铺门口,详细打听糖铺不同品级的糖的价格,还暗暗计算糖铺一天售卖的数量。

到了晚上,陈广拨弄着算筹,大差不差地算出了糖铺一天的营业额。

“嘶!居然有五百多贯!”

都能抵得上他名下最赚钱的铺子一个月的营业额了。

虽然,营业额不等于毛利润。

且陈广也不知道这糖的成本为几何。

但,一天就有五百多贯的钱入账,还是非常刺激人的心脏的。

陈广继续派人蹲守。

足足看了一个月,确定糖铺的生意不是昙花一现,而是可以持续的吸金,陈广心动了。

“这么挣钱的铺子,一定要弄到手!”

喝着温热的姜糖水,陈广觉得冬日的湿冷似乎都被驱散了。

陈广想过寻找糖铺的供货商,但蹲守一个月也没有找到。

他派去的小伙计,想方设法地跟糖铺的伙计套话,最终得知:“我们东家有专门的制糖工坊。所有的糖,都是工坊里直接运过来的!”

自产自销啊!

那么,配方就格外重要了。

陈广顺着糖铺,终于找到了工坊。

一个位于海边的渔村。

但,那个渔村防守非常严格,陌生人进入村子,第一时间就会被发现。

进村都难,想要混进那个建在山坳里的工坊,就是难上加难!

工坊混不进去,想要窃取秘方的计划,也就流产了。

陈广不死心,他命人将糖铺里的所有糖都买了一份回来。

找来匠人,仔细研究,试图找到糖是怎么炼制的!

……十几天下来,也只是大概推测出糖是由甘蔗炼制而成。

至于具体的工序,还是无从得知!

陈广:……

折腾了整整一个月,能想出来的商业手段,他都试了一遍,却毫无结果。

最后,陈广无奈,只得动用了自己的“人脉”——

“夫人,小人算了一下,这个糖铺一个月就入账三万多贯钱。抵得上我们所有铺子一年的收入了!”

刺史府后院,正房门外的廊下,陈广躬身而立。

他口中的夫人,不是别人,恰是崔伯庸的妻子郑氏。

陈家所有的商铺,都有郑夫人的股份。

每年靠着这些生意,郑夫人就能有四、五千贯钱的分红。

几年下来,郑夫人为崔家攒下了不菲的家底。

靠着这些钱,不但能让整个刺史府过着豪奢的生活,还能每年向京中的家族、以及二皇子输送大量的财货。

“竟有此事?”

郑夫人心动了。

一个铺子一个月就能抵得上陈家所有生意一年的收入!

如此暴利,若是自己也占一股,到了年底,岂不是能分到更多的钱?

更有甚者,如果彻底将铺子夺过来,一年几十万贯的钱,就都是崔家的!

郑夫人眼睛都有些红了,自诩世家贵女的她,心更是怦怦乱跳。

不过,郑夫人到底不是眼睛里只有钱的人,她有着起码的冷静与智商——

“那个铺子是什么来历?背后靠着的又是哪家的势力?”

“是本地的豪族,还是广城的贵人?亦或是京中哪个家族的门人?”

郑夫人可不想踢到铁板上。

“小人打听过了,倒是没有岭南方便的势力。不过,他们铺面的招牌上写着‘燕王府’三个字!”

陈广虽然重利,却是个聪明人。

从不敢欺上瞒下,更不敢随意仗着刺史府的权势就去压榨“不知底细”的人。

除非是明确知道对方很弱、没有太大的靠山,否则,他都不敢轻易动手。

也正是他的这份聪明,掌管崔家中馈的郑夫人才一直对他信任有加。

“燕王府?你确定?不是‘越王府’。”

越州来了个越王,作为越州的“第一夫人”,郑夫人自然早就知道了。

但,她也从丈夫那儿得知,越王因为被废黜、被流放,心灰意冷、破罐子破摔,竟迷上了吃酒。

整日酗酒,连大门都不出,王府的一应事务,全都交给了谢氏一个妇道人家。

这样扶不上墙的烂泥,刺史府上下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即便如此,越王也是越州的藩王。

若糖铺挂在他的名下,郑夫人也不好明着去抢,只能暗地里下绊子。

可燕王府,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回禀夫人,小人看清楚了,就是‘燕王府’。看守店铺的人,是越王府的王府典军萧子修!”

萧子修?

那是燕王的“好阿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