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猛然回头,瞳孔放大,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之意,“你在说什么?”
这一瞬间她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个念头,甚至还有那么一股杀意熊熊燃烧着。
“我?”瘦高个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无所谓的笑了笑,“我只是一个过客,这边的人都说我是他们的国师。”
大梁的国师是一个神秘的存在,据说除了皇上谁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甚至有传闻说,哪怕是皇上,也不是想见他就能见到。
一开始锦瑟知道国师的时候,就在心里嘀咕过,这人要么不存在,要么就是沽名钓誉之徒。
没想到这人非但存在,看上去还是个有本事的,居然一言就道出了她深藏于心中的秘密。
国师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睛放光,摸着下巴,“不错不错,一年的时间能融合的这么好,确实少见。”
锦瑟满头黑线,很想怼回去,但对方虚实难辨,她最终还是忍住了,故作高深的继续欣赏光秃秃的梅花,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可国师却不打算就此放过她,反而用一种让人后背发冷的语气问,“你打算一直待下去吗?”
这个问题从锦瑟穿书之后一直困扰着她,她至今也没想明白。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国师,“如果我想回去,你有办法让我回去吗?”
国师兜帽下的脸,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听到了什么搞笑的事情,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你既然能来这里,自然可以出去。”
“我现在就回去。”锦瑟死死的盯着他,这话说的,不像是想回去,反而更像是在赌气。
国师也是在这种感觉,笑容多了几分包容,“现在还不是你回去的时候。”
“那我什么时候才会回去?”锦瑟立刻问,或许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她在听到现在不能回去的时候,她心里有一种隐秘的欢喜。
国师高深莫测的笑了,“你是背负着使命来到这里,走之前自然要完成自己的使命。”
在某种程度上,这话和系统说的很像,只不过系统是给她一个又一个任务。
她试图看清楚兜帽下国师的双眼,“我背负着什么使命?”
“天机不可泄露。”国师将兜帽往下拉了拉,几乎将整张脸都遮盖住了。
他全身包裹在黑色里面,与周围的一切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可是锦瑟却觉得,她才是那个格格不入的人。
她还想问什么,可是国师已经离开了。
这几天的经历就像是黄粱一梦,梦醒了之后,那个梦就被遗忘了。
不知道肖亭西是怎么想的,但锦瑟自己就是这么想的。
她虽然昏迷多日,但她的身体却没有问题,很快就可以活蹦乱跳了。
但是肖亭西却不一样,在冰天雪地里跪了三天,他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需要卧床静养。
是夜用过晚膳之后,锦瑟看了一个时辰的书,试探的开口,“为了你早日康复,这间房留给你,我去隔壁休息了。”
肖亭西一听急了,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不行,你不能走。”
眼看着他即将摔倒在地,锦瑟抢步上前,一把扶住他的手肘,半强迫让他躺下,“别乱动,小心扯到膝盖上的伤口。”
肖亭西趁机抓住她的手,定定看向她,“你留下来陪我。”
每当他专注的看着锦瑟的时候,她总觉得仿佛漫天的星光全都被他装在眼睛里面了。
谁又能拒绝漫天的星辰呢?
锦瑟不能!
她拍拍肖亭西的手背,安抚意味十足,“我去沐浴,一会回来。”
不用回头,她也能感觉到肖亭西的目光犹如胶水一般,缠绕在她的身上,让她的每一步都那么的沉重。
沐浴是她来到这里后最喜欢的一件事,大大的浴桶里面铺满花瓣,被热水包裹着,全身的毛孔放开,那是她为数不多的放松时刻。
但今天她没有慢慢享受,而是匆匆洗干净后就回房了。
肖亭西依旧躺在床上,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古铜色的煤油灯散发着橘黄色的光芒,却照不亮他的脸。
突然灯芯发出了一阵细微的噼里啪啦的声音,惊动了肖亭西。
他微微侧头,一眼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锦瑟。
这一回眸,一丝极浅淡的笑容,如冬日的梅花一般,悄然绽放在他的脸上,他从天上落入了凡间,少了几分疏离感,多了一点人间烟火气。
锦瑟也跟着笑了,走到床边坐下,很自然的拿起他的手腕给他把脉。
好一会儿之后她才松开手,也松了口气,“再过几天你应该就能好了。”
肖亭西反手一捞,握住她的手,微微一带,已经将她带入怀中,行云流水的盖好被子。
锦瑟窝在他的怀中,还是能感觉到他很瘦骨头硌的疼,但是他的怀抱似乎比从前暖和一些,不再像之前那样冷冰冰的。
他身上的味道也很特别,药味和松针的清香味,不浓郁,靠近了才闻得到。
但此时这种味道包裹着锦瑟,她只觉得很安心,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在他怀中沉沉的睡了过去。
原以为这一觉能睡到大天亮,没想到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暮色还很深,月光透过窗户纸落在地上,也在肖亭西的脸上落下了一个淡淡的剪影。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走马灯一样在她面前出现,那天晚上她先是被系统驱逐出来了,睡着了后又被系统吸进去了。
在系统的那段时很奇怪,她的身体和灵魂分开了,她的灵魂漂浮在半空中,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修复系统,耕种土地,砍伐树木,建造房屋。
其实在肖亭西来之前她就已经隐约猜到了,如果她想出去,恐怕只能等到系统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只是这些事情她没有任何经验,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完成,自然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从系统出去。
没想到肖亭西来了,她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他陪着没有灵魂的自己努力,一点点修复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