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筠莫的脸色变了又变，眼神阴鸷，浑身散发着冷意。
偏偏刘兰浣这个没脑子的蠢货还在旁边说不中听的话，“谁说皇上不喜欢秦王的，我看很喜欢吗，可以诛九族的罪名就这样算了。”
话音落地，旁边传来骨头摩擦的声音，听的头皮发麻。
她转头看去，一脸惊讶，“王爷，您是不是不舒服，脸色怎么这样难看？”
说话间她伸手想要探一探肖筠莫的额头，被他粗鲁的拍开了，“本王没事。”
刘兰浣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到了正低头耳语的秦王夫妻二人，她心念电转，是善解人意的开口，想要安慰他，“王爷，您别多心，依妾身看皇上心里最喜欢的儿子依旧是您，再说有我姑姑在，您不用担心。”
锦清坐在肖筠莫的另外一边，见到肖亭西他们几人安然无恙的时候，她本来也颇为生气。
此时听到刘兰浣一句句输出，她心情又变好了。
最怕猪队友，但是最喜欢猪对手啊。
刘兰浣这种段位的，哪怕她生下嫡长子又如何，没脑子的人能构成多大的威胁？
想到这里锦清纤纤十指搭在肖筠莫的手腕之上，柔声细语，“王爷，事已至此，多思无益，今日是妾身与王爷共度的第一个除夕夜，请王爷与妾身共饮此杯，惟愿年年岁岁，妾身能常伴王爷左右。”
这话说的和风细雨一般，又如潺潺流水，润泽着肖筠莫一颗本不愉快的心，他面上也不自觉露出了几分笑，“本王与清儿两情相悦，定会长长久久。”
刘兰浣没想到这两人在王府判若无人的秀恩爱，在皇宫也如此不知羞耻，全然不知避讳，完全将她这个正妃当成了透明人。
她心中懊恼，偏又无计可施，只能抚摸着已经圆鼓鼓的肚子自我安慰，“王爷再喜欢那个贱人又如何，她是个不会下蛋的老母鸡，哪里比得上我？”
……
虽然早有心里准备，可真当肖亭西坐在自己身旁之时，锦瑟还是有一种恍如隔梦的感觉。
她本能的扣住肖亭西的手腕，想要给他把脉。
谁料肖亭西却挣脱开来了，还拉开了他们二人之间的距离，低声道，“不要碰我。”
他一定在宫中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历朝历代宫中都有许多折磨人的刑法，能让人表面看毫无问题，实则内里已经千疮百孔，如风中飘絮一般。
锦瑟眼眶一红，声音都哑了，“让我看看你怎么样了。”
肖亭西依旧躲闪着，声音小却坚定，“我几日不曾沐浴，别弄脏了你的手。”
额？就这？
他的躲避，只是知道她有洁癖？
锦瑟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一把扣住他的手腕，“作为大夫我没有洁癖，只关心病人的身体健康。”
仔细把脉后，她又细心观察了肖亭西的脸色，依旧他言行举止，确认他真的没有在皇宫中被人折磨，她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在皇宫中这十来日定然是不好过的，他的身体又虚弱了几分，呼吸的声音都不如入宫前康健有力。
锦瑟从随身携带的药瓶里面倒出一粒乳白色的药丸递给他，“吃了它。”
肖亭西问都不问，直接吞了，指甲盖大小的药丸看着好看但其实很苦，他却连一口水都没喝，看他的表情仿佛在吃糖豆子。
“你就不怕我给你吃的是毒药？”锦瑟起了捉弄的心思，故意板着脸。
“你会吗？”肖亭西反问，又笑着说，“只要是你给的，就算是毒药，我也会吃。”
平素他很少笑，大约是皮肤太白，哪怕是笑也显得那么苍白，浅淡的如同丝丝细雨，春风一吹就散了。
可此时这一笑，距离如此之近，他的笑一下子变得浓墨重彩起来了，就连嘴角的梨涡也仿佛将月光全部装在里面了。
锦瑟的眼睛亮了，一种陌生的羞涩感出现在她心中，但她没有转开目光，而是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想要将他的笑一笔一划刻在心中。
在广袖的遮挡之下，肖亭西的手指蜿蜒而行，与锦瑟的手指纠缠着，盘悬着，最后变成了一个化不开的死结。
今日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除夕。
此时他们在大梁的皇宫享用最顶尖的御厨做出来的大餐。
围绕在他们身边的人，每一个对于大梁的江山社稷来说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肖亭西和锦瑟在这群人中好像没有那么重要，至少没人拉着他们参与推杯换盏的游戏之中，给了他们难得的静谧时光。
他们如同十几岁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一般，只是拉拉手，却已经满心欢喜，心跳加速了。
可明明他们曾做过比这还要亲密的事情，但那不一样。
从前每一次都是肖亭西主动，这一次虽然也是他主动，锦瑟却也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指。
当然，如果没有出现小插曲的话，这一切会变得更加美好。
“秦王，恭喜你安然无恙的回到王妃身边。”刘兰浣举着镶宝石的三角杯，面上带了点意味不明的笑，丝毫没为自己的煞风景行为感到内疚。
锦瑟如同每一个初恋被抓现行的少女一般，闪电般抽回自己的手指，一边竭力掩饰压制着心中的怒火，一边努力表现出云淡风轻的样子。
肖亭西就不一样了，他直接将不满挂在了脸上，声音比从结了冰的湖面刮过来的冷风还要冷，“睿王妃有身孕在身，未免夜长梦多，还是赶紧回睿王身边的好。”
不得不说他是懂怎么扎刀子，说一句，刘兰浣的脸色就白上一分。
刘兰浣气的酒也顾不上喝了，哼了一声转头看向锦瑟，“你姐姐抢了你喜欢的男人，你什么都不打算做吗？”
咱就是说这本书里面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会扎刀子？
原主逝去的记忆袭来，锦瑟毫不意外看到了肖亭西黑下去的脸，她揉了揉额角，有一种想给刘兰浣喂点能让她暂时闭嘴的药。
看来她身怀有孕的份上，锦瑟没给她喂药，直接来了个互相伤害，“怎么，王妃管不住自己男人，想找我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