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着锦瑟真诚的双眸,直觉这人说的是真话,立刻道,“没有方子有什么关系,你今日很是用心,朕心甚慰。”
接下来的场面话,锦瑟最会说了,三言两语哄的皇上开心的很。
来到这个世界后,她最擅长的便是伪装,她注定是一个异类,隐藏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已经是她的本能了。
喝过茶之后,皇上将肖亭西召到跟前,从袖袋中拿出了一枚巴掌的玉佩。
他将玉佩递给肖亭西,“这是朕将你母亲迎入宫中那一日送给她的玉佩,是朕亲手雕刻的,你母亲去了之后,这玉佩朕留下了,这么多年一直留在身边,今日朕便将这玉佩赠与你。”
肖亭西心中触动很大,他郑重的接过玉佩。
白玉无瑕,上面雕刻出来的福字繁复的图案显得格外郑重;最厉害的是这玉佩仿佛会发光,一拿出来便吸引了在场众人的目光。
但这都不是触动肖亭西的原因,他与母妃为数不多的记忆中,她腰间一直戴着这枚玉佩。
父皇没有过来的时候,她也会经常抚摸这个玉佩。
在最后那段时间,她身体每况愈下,不凑巧的是时局动荡父皇很忙,很少来看她,母亲更是每日拿着玉佩以泪洗面。
皇上本就是微服出来,并不能待太久,用过午膳便离开了。
他一走,秦王府的氛围轻松多了。
虽然皇上说了今日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让大家不要拘礼,可谁敢真的只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父亲?
不管是聊天还是用午膳的时候,众人对皇上的态度依旧非常尊敬,甚至可以说是诚惶诚恐。
大约皇上自己也感觉到他在这里大家都不自在,主动提出早点离开。
他前脚走,锦瑟立刻带着众人换地方。
戏班子早就搭好了,就等着皇上离开,他们就可以看戏了。
这个时代的人消遣的东西很少,戏班子算是一个。
有钱人家半个什么事,都会请戏班子来府里唱几天戏,日常会去戏园子定个包厢看戏,普通老百姓偶尔也会去戏班子看戏。
看戏的时候也很有意思,苏柳儿红着脸坐在锦墨阳的旁边,而他虽然也红了脸,但也没有拒绝。
英国公夫妻两人坐在一起,一会儿看戏台子,一会儿看女儿和未来的女婿,不知道哪个更吸引他们。
锦瑟打发肖亭西陪着苏简行,她自己和秦淑兰两人靠在一块儿。
其实今天不请秦淑兰来也可以,但前几日秦淑兰就命丫鬟来问过肖亭西的怎么过,还准备了礼物。
这段日子秦淑兰一直在忙锦墨阳成亲的事情,母女两人有日子没见面了,是以她特地发了请帖将母亲和兄长请过来了,没有请锦淮南。
主要是他在朝堂上已经公然站队肖筠莫了。
而在太子一事之上,肖亭西和肖筠莫两人的关系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属于不可调解了。
若锦瑟下了帖子,锦淮南不来还好说,要是来了,还摆出岳父的款,那就真的搞得大家都不开心了。
秦淑兰拍了拍锦瑟的手背,很是欣慰,“如今你真的长大了,将夫君的生日操持的这样好。”
锦瑟靠在她的肩膀上,一如从前那个还未出嫁的少女一般,“他对女儿好,女儿自该投桃报李。”
“夫君”二字让那个锦瑟脸红了个透彻,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接受了这个称呼。
“好,我们瑟儿是个有良心的,看的到身边之人对你的好。”秦淑兰本来是笑着说这句话,可说这说这,她的眼眶红了。
锦瑟一看便知原因,她握住秦淑兰的手,眼神坚定,“母亲,待兄长成婚之后,你便和父亲和离了吧。”
渣男的本质是改变不了的,锦淮南心中没有秦淑兰,却享受着秦淑兰带给自己的好处,还总是用不走心的花言巧语哄骗秦淑兰,已经无药可救了。
秦淑兰吸了吸鼻子,面上多了一份怒火,“可我只要一想到白白便宜了这对狗男女,我心里就觉得不甘心。”
“这简单。”锦瑟凑到她耳旁小声的说,“无论母亲是想获得父亲的喜爱,还是让花如雪体会你这些年的痛苦,抑或者狠狠教训他们一顿,女儿都可以帮你。”
秦淑兰面色几次变化,她深深的看着锦瑟,仿佛是在无声的确认锦瑟说的是不是真的。
良久之后,她终于开口,“其他的不必了,我只想离开他。”
锦瑟答应了,心中却忍不住感慨,秦淑兰还是太善良了,被那两人伤害这么多年,却连半分报复的心思都没有。
可她不是秦淑兰,没有所谓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更不会以德报怨。
距离她们不远处坐着肖亭西和苏简行,两人面前的小桌子上除了瓜果点心之外,还有一个小炉子温酒,淡淡的酒香味充斥着这个温暖的屋子。
一壶酒很快见了底,苏简行终于开口,“是你将林岚表妹送走的?”
这个事情肖亭西并没有刻意隐瞒,若是有心之人一查便知,没什么好否认的,“对,是我命人将她送回边关的。”
苏简行举起酒杯,“多谢。”
肖亭西慵懒的双眸中迸射出强烈的光芒,声音冰冷,“你谢我什么?”
虽然极力克制,可是苏简行分明感觉到自己手臂上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身为表兄弟,这是苏简行第一次如此直白的感受到,自己这个表弟的气场居然如此强大,比之睿王不遑多让。
他几乎是本能的说出了心里话,“多谢你送走了林岚,帮我解除了一个大麻烦。”
肖亭西靠着太师椅,又恢复了那副慵懒的样子,他拉长了音调,“若是舅舅知道你是这么想的,会难过吧?”
苏简行面色一白,神情复杂,好一会儿才理不直气不壮的说,“那也总好过耽误林岚表妹的时间。”
局面逆转,他已然有些招架不住的意思。
肖亭西眼尾上扬,唇畔勾出一抹讥讽的笑,“是吗,我怎么觉得舅舅和姨妈不会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