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背后,栗火一边认命的铺床,一边嘀咕,“这床我看不铺也罢。”
事实上他的嘴巴也确实跟开了光一样。
锦瑟拥着被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好久,非但没有睡着,反而越来越清醒。
这床被肖亭西睡过之后,她觉得很陌生,她本就是一个严重择床的人,心知睡不着,她干脆睁开眼睛
一双灿如星辰般的双眸落入她眼中,她立刻反应过来这是谁,压住漏跳了一拍的心跳,问,“你怎么进来的?”
肖亭西对她的反应不满意,眸光一冷,“这里是秦王府,我是秦王,何处去不得?”
这话彻底激怒了锦瑟,她披上衣服起身,“既然我在秦王府没有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那这个地方不待也罢,我这就去写和离书,大家好聚好散。”
黑色的浪潮在肖亭西的双眼中翻滚,他一把扣住锦瑟的手腕,一拉一扑,已经压住她了。
“锦瑟,你当我的秦王府是什么地方,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肖亭西的脸在她的正上方,那上面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屋子里面的气压降到冰点以下,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但锦瑟从不受任何人威胁,哪怕此时受制于人,她依旧轻蔑一笑,“不管身处何方,谁也别想将我禁锢。”
两个人,四只眼睛,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一个带着极强大的占有欲,恨不得将她的骨血生吞活剥了;一个生来爱自由,敢于用生命反抗任何束缚。
两人的对峙,竟带着一种不死不休的感觉。
当窗外的蛐蛐停止叫唤,月亮躲在云朵后面的时候,肖亭西率先转开了目光。
他翻身躺在锦瑟旁边,扯过被子就睡。
锦瑟反应过来后想要将他踹开,可他却纹丝不动,像是已经睡着了。
这算什么?
她心中恼怒,加大力度一脚踹过去。
倾尽全力的一脚,好无悬念的将肖亭西踹下床了。
嘭的一声,有巨物落地的声音。
肖亭西闷哼一声,倒吸一口冷气,然后万籁俱寂,没有任何声音了。
一开始锦瑟还觉得他是不是故意的,怎么可能只踹了一脚就痛成这样?
但转念一想,她刚刚生气踹的那一脚瞎踢的,也没的注意力度,万一踢到了不能踢的地方呢?
她爬在床沿,努力想看清楚他的情况,屋子里面伸手不见五指,什么也看不到。
绝对黑暗的环境意味着绝对未知,她总是担心这种老房子里面突然冒出来蛇虫鼠蚁之类的,没有安全感。
但此时她几乎想都没想,就伸手在地上摸,一把就摸到了肖亭西。
之前还闷不做声的男人,此时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低沉的声音在她耳旁炸响,“你在做什么?”
锦瑟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他看上去文文弱弱,力气却很大,她使尽全力也没能将自己的手抽回来,气鼓鼓的说,“不干嘛,看看地上有没有耗子什么的。”
“你说本王是耗子?”黑暗中他声音蕴含的冷意更加强烈,如风刀霜剑一般袭来。
锦瑟却凛然不惧,理智瞬间回归,“谁对号入座,我说便是谁。”
气氛有那么一瞬间,很是剑拔弩张。
小片刻过去了,肖亭西猛然松开了锦瑟的手,又传来一声低呼。
像是忍耐了许久,实在忍不住那种痛楚,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声音。
一瞬间锦瑟忘记了自己还在生气,翻身而起,先将他扶上床,点燃油灯,给他检查。
脉搏跳动的有些快,心脏起伏很大,但这是生气后的正常反应,只是他身体不好,反应比正常人激烈一些。
她主要检查自己刚刚那一脚有没有伤到人,伸手便准备掀他的衣服。
谁料肖亭西却跟大媳妇上花轿一样,死死捂住自己的衣摆不给她看,一张脸铁青,“锦瑟,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有别?”
“在大夫面前没有性别之分。”锦瑟心中焦急,在他的麻穴上戳了一下,一把将他的衣袖掀开了。
只见他胸腹部一切正常,白玉一样的肌肤没有任何瑕疵,触感细腻有弹性,没有被踹的红痕。
肖亭西端着一张高冷的脸,一把拂开她的手,“你还要摸多久?”
原本锦瑟真的是在认真的检查,好吧,她觉得手感很好,所以腰腹处她检查的尤其认真。
红晕悄然爬山她的脸颊,她有些尴尬的转开头,“你什么事都没有,可以去睡觉了。”
肖亭西拢好衣服,将被子扯过来盖在身上,闭上了眼睛,“好,睡觉。”
“这不是你的床,请你离开。”锦瑟崩溃了,只剩下最后一丝理智还在克制着她的情绪。
这一次肖亭西配合的起身,可他的脚还未挪到鞋面上,他捂着肚子一声哎呦,整个人倒在床上,蜷缩如虾米。
烛光之下,他面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
这场面实在诡异,正常人身体疼痛本应脸色潮红,他却反其道而行。
锦瑟为他调理身体已有一段时间了,知道他的体质异于常人,也被他的反应给吓到了,立刻给他把脉。
他的脉象和平时并无二致,按理说不应如此疼痛,但看他表情不似作假。
想了想,锦瑟给他喂了一粒平素服用的药丸,又给他喂了一粒止痛药。
服了药之后肖亭西强撑着起身,朝着自己的矮塌而去,声音虚弱话却很善解人意,“虽然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但你不愿意与我同床共枕,我去矮塌上睡就可以了。”
光秃秃的矮塌什么都没有,睡的舒服不舒服两说,关键没被子,他今天若在那边睡了,明天病情一定会变得更加严重。
锦瑟心中的天人交战,最后无奈开口,“这样吧,你今晚睡我的床。”
早知道这么多事,她就不该让碧水将他的被子送书房,简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肖亭西站定回头,一双黑亮的眸子在烛光下水汽氤氲,“本王不需要你的可怜。”
此时此刻锦瑟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多数男人见不得女人哭,实在是太楚楚动人了。
哪怕她知道肖亭西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是烛光的原因,但她的心还是狠狠的颤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