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岚见他怕了,语气稍缓:“动手之前我们做了充足的准备,事后又抹掉了所有痕迹,老爷子要查尽管查,未必就能查到我们母子头上。”
“就算他有所怀疑,没有证据,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只是我没想到……”杨岚双眸微眯,带着几分咬牙切齿,“你爸他竟然还留了一手。”
遗嘱?
这是有多怕自己会对他的心头肉下手?
连遗嘱都早早准备好了。
“所以,我们这么做是对的,越往后拖,等那个孽种羽翼丰满,我们母子俩只会更被动。”
傅远山听到这里,原本还有些慌乱、悔恨的心情顿时镇定平复下来,“对,是爸偏心,怪不得我们……”
很快,傅文博的后事办完,到了公布遗嘱这天。
虽然他活着的时候没能成为傅氏集团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但这么多年积累的财富却不少。
首先是现金,三千万全部留给了杨岚、傅远山、傅远帆母子三人。
律师念的时候提了一句“原配夫人”,杨岚下意识挺直腰杆,嘲讽地看向角落里垂眸敛目的傅远洲。
没错,她是原配,而傅远洲永远都是个私生子。
律师:“其次是名下的三套独栋别墅和若干房产……”
一套留
给还在国外求学的傅远帆。
一套留给唯一的女儿傅葶葶。
剩下一套别墅和其余所有房产都由傅远洲继承。
杨岚和傅远山则什么都没有。
“王律师,你是不是看错了?”杨岚皱眉,“剩下的房产包括大平层、海景房、江景房、独栋公寓这些林林总总加起来少说也有几个亿了,全部留给傅远洲?!”
律师面无表情:“是的,遗嘱上写得很清楚,我确定自己没看错。”
“不可能!”
“杨岚女士,请你冷静,遗嘱还没有念完。”
杨岚只能愤愤地坐下来。
她试图安慰自己:房产给了就给了吧,就当打发叫花子,只要集团股份还握在他们手里,房子要多少有多少!
这就像鸡蛋和母鸡,只要母鸡还在,下蛋只是时间问题。
然而下一秒,律师说出的话直接掀翻了她的如意算盘——
“最后,傅文博先生所拥有的集团股份,即百分之三的原始股由其第二子傅远洲继承。以上就是遗嘱的全部内容。”
“特别声明,此遗嘱已经过公证,具有法律效力。”
杨岚两耳嗡的一声,后面律师说了什么,她一个字都听不进去,耳边全是那句“百分之三的原始股由其第二子傅远洲继
承”!
傅远山直接傻愣住,半晌才反应过来,下意识转头看向杨岚,眼中带着几分仓皇和无措:“……妈?”
杨岚猛地回神,噌一下站起来:“不可能!文博绝对不可能立这样一份遗嘱!我不信!”
律师仿佛早就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平静道:“遗嘱订立的全过程我们做了详细记录,杨岚女士如果心存疑虑,可以要求播放录像,我已经准备好了……”
说完,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黑色U盘。
“我不看!录像能说明什么?谁知道文博是在什么情况下拍的?神志是否清醒?有没有受到胁迫?”
“这点您也可以放心,当时在场的有数名公证人员,他们现场确认了傅文博先生的精神状态和实际处境,以保证遗嘱是在他绝对自愿的前提下订立的。”
杨岚:“既然他是清醒的,怎么可能只给我们母子四人留下一点现金和两套别墅,却把最重要的集团股份留给那个私生子?!”
律师依旧淡定:“具体原因可能只有傅文博先生本人才清楚,然而现在他已经离世,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
杨岚被对方这副公事公办、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差点吐血:“作为一个正常人,以正常人的思维和逻辑,你觉得这合理吗?自己的原配妻子和婚生
子分到的东西还不如一个私生子?!”
律师:“合不合理都不影响这份遗嘱的法律效力。”
言下之意,不合理,但合法。
傅文博愿意这么分,并且做了充分的安排以保证这份遗嘱的有效性,那么它就是合理的。
杨岚怒道:“我不同意!”
律师表情平淡:“不需要您同意。”
“你——”
“傅远洲先生,”律师转头,看向角落里对这一切无动于衷、像个看客一样的男人,抽出一份文件,“您只需要在这上面签个字,相关房产和那百分之三的集团股份就属于您了。”
不等傅远洲开口,杨岚直接抓起那份文件,当场撕了个粉碎:“我说了——我、不、同、意!”
“杨岚女士,您这样做无济于事。文件撕了还可以再印,您撕得了一份两份,撕不过百份千份。”
“这份遗嘱根本不合理!我要起诉!”
“可以,”律师点点头,专业地回应道,“您可以提起诉讼,最后就看法官怎么判了,我这边将无条件配合执行最后判决。”
说完,收起东西,走人。
傅远洲也准备离开,刚起身,就被杨岚厉声叫住——
“怎么?是要追上去签名吗?就这么迫不及待想把房产和股
份都转到自己名下?”
傅远洲脚步一顿,没有转身。
“你这个孽种,为什么不跟你那个妈死在外头?还要回来折磨我们?!股份,是我们母子四个应得的,你——想都别想!”
傅远洲嘲讽一笑,不欲和她做口舌之争,重新抬步。
傅远山见状,突然激动地冲上去:“你什么意思?!我妈说的话,你听见没有?!”
“听见如何?没听见又如何?你们一口一个孽种,就能把股份划到你们名下吗?机关算尽,白忙一场。”
说完,甩开傅远山的手,大步出了律所。
傅远山听到那句“白忙一场”就像被触动了某根敏感的神经,发疯一样追上去,揪住傅远洲的衣领:“说你孽种怎么了?你本来就是贱女人生下来的贱货!”
傅远洲目光骤冷,“你再说一遍!”
“贱女人生的贱——”
砰!
一拳打过去。
傅远山挨了一记,立刻还手。
可傅远洲已经趁机脱身,过了马路,坐进车里,不想和他纠缠。
傅远山气不过,拔腿就追。
这时,一辆车急速驶来,砰!吱嘎——
杨岚跟出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一具身体从马路中间飞起来,再重重摔到自己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