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羽泽当然也清楚。
让白旭晨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接受这样的事情,的确是有些强人所难。
于是便也开口道:“白将军,你我都不必心急。
你回去好好想想此事。
本官也不是强迫你接受什么,毕竟那是你的亲生父母。
本官说任何话,都会显得本官仿佛站着说话不腰疼。
本官只是希望,你不要轻率地做出任何决定。”
白旭晨:“慕大人的意思,本将军明白了。
今日也多谢慕大人这一席话,让本将军有重新思考一切的心思。”
慕羽泽:“白将军不嫌弃本官多事就好。”
白旭晨:“自然!在下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慕羽泽固然是为了陛下,才与自己说这么多。
但是这话里头,多少也有为自己好,不希望自己走错路的意思。
这一点,白旭晨当然也是看得明白的。
慕羽泽:“那既然白将军,已经能够明白本官的心思,本官今日也不多留将军了。”
白旭晨:“本将军告辞,慕大人也请早些休息。”
慕羽泽:“本官送你出去!”
白旭晨:“不必了,怎敢劳烦大人,在下自去便是。”
慕羽泽闻言,也没有再与他客套。
目送着白旭晨离开了。
只是对方走了之后,慕羽泽还是没忍住,叹了一口气。
陛下栽这么深。
皇后若是真的改过自新,以后不做坏事了,那倒也还好,可万一对方是装的,那到时候事情就真的麻烦了。
罢了……
眼下担心这些,也毫无意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这个晚上。
几乎所有人都失眠了。
后党的人十分忧愁。
万一御使大夫的推测都是真的,叶将军就是伤了陛下的人……
行刺陛下这一点,并不可怕。
他们都可以接受。
可是他们不能接受的是,计划竟然没有成功啊。
如此,这不是打草惊蛇不说,还有可能把叶将军自己也给搭进去吗?
这未免也太亏了。
也不知道会不会找到叶将军行刺的证据,要是叶将军被抓,那后党几乎是全完了。
他们心里苦。
他们甚至有些想哭。
这其中只有王正荣一个人的睡不着,是比较单纯的。
他单纯地是因为差点被叶朝欢给削了脑袋,心有余悸,发慌不已。
而皇党的人,也都没好到哪里去。
陛下近日里,多次为后党退让,这也就算了,竟然还忽然开始为了皇后娘娘,命都不要了。
这谁受得了!
他们的脑海里,甚至已经迅速地过滤了,自古以来,所有为了红颜昏了头的昏君们。
一百个担心,陛下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员。
里头最害怕的人,其实是御使大夫。
别看他一天天的,叫得最大声,但是有时候大声叫唤,恰恰是为了掩盖心里的害怕。
陛下亲政之后,他作为皇党的股肱之臣,弹劾皇后的次数,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陛下忽然来这一套。
万一帝后二人,真的到了夫妻恩爱,和和睦睦的一天,该不会把自己这个总是弹劾皇后的人,拎出来杀了,给他们夫妻的感情助助兴吧?
想到这里。
他几乎是肠子都悔青了。
这令他又在床上打了一个滚,他的夫人,京城知名的母老虎,终于忍无可忍。
起身道:“你要睡就睡,不睡就给老娘滚出去!
你在榻上滚来滚去做什么?!
你不睡,我还要睡呢!你活腻歪了?还是皮痒了?”
御使大夫连忙起身,道:“祖宗欸,我错了,我错了!
我这实在是担心我们一家老小的性命。
心里忧愁,才睡不着。”
他这么一说,他夫人也冷静了几分,问道:“你惹什么事了?我早就说了,让你少弹劾人,少惹事,你偏偏是不听,现在好了吧!”
御使大夫道:“可我当这个官,就是做这个事儿的啊!
我的职责就是监察百官。
我若是发现了什么事,只想着明哲保身,那如何对得起我这顶乌纱帽
呢?”
他夫人道:“你这么说,倒也是!那你说说看,是怎么回事。”
御使大夫很快地把一切都说了。
他夫人听完人麻了。
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道:“你是不是脑子坏了?
陛下与皇后是什么关系,你心里没数吗?
他们是夫妻。
夫妻就是床头吵架床尾和,那也是常事。
你掺合进人家夫妻的事情做什么?
皇后做了什么,陛下这个做夫君的自然会处理,需要你们这些外人指手画脚吗?
天家无私事,是说给你们这些外人听的。
你以为陛下当真是这么想的吗?
谁喜欢外人天天对自己的夫人指手画脚的?你喜欢吗?”
御使大夫连忙摇头道:“不,我不喜欢!”
他也不敢说喜欢啊。
他夫人什么脾气,他也不是不知道。
他叹气道:“那还不是看着,先前陛下与皇后的关系,剑拔弩张。
所以我觉得,陛下是一直想将皇后除之而后快的。
哪里知道,剧情忽然就进展到陛下豁出性命,给皇后挡箭了,我一张也脑瓜子都嗡嗡的。
幸好陛下免朝了,不然我这模样还去上朝,只会更难受!”
他夫人道:“说你脑子有问题,你还不相信。
当年你我见面,不也跟冤家似的,分外眼红吗?
后来呢?我们还不
是一起,好好生活了许多年?”
御使大夫心道,这些年生活得好的怕是只有你。
我可是隔三差五,就被你家暴,大夫都看了好几次了,哪一次不是头破血流的?
但是这些话,他敢说吗?
他当然不敢。
毕竟他虽然动不动就挨打,但他还是爱夫人的,他不想失去夫人,与夫人在一起的快乐相比,偶尔挨打根本不算什么。
谁要是说自己的夫人不应该,哪怕是为了维护自己,自己也是不爽的,还会嫌弃对方多管闲事。
所以他好似的确有点明白,自己不该对皇后指手画脚了。
他道:“事已至此,那夫人,你说为夫接下来,应当怎么办?”
他夫人道:“这还不简单么?对后党人的示好,以后多在朝堂上为皇后歌功颂德。
陛下是圣明的君主,既然他自己都认可皇后。
你们这些人,跟着吹嘘就可以了。
就不要给自己寻不痛快,也给陛下和皇后寻不痛快了!
身为臣子,为陛下尽忠的方式之一,也是想陛下所想,忧陛下所忧,喜陛下所喜!”
御使大夫:“夫人说得是,那我先起床了!”
他夫人一愣:“你起床做什么?”
御使大夫:“我要去书房,连夜给皇后写一份长达一千字的赞表,赞美皇后娘娘的一言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