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阳闻言,脸色微微一变。
她是半点都没想到,自己的心思,竟然被顾云笑拿捏的死死的。
这还是自己记忆中,那个飞扬跋扈,除了仗着顾元帅的权势作威作福,没半点脑子的顾云笑吗?
云香听到这里,也终于明白过来,怒道:“好你个贱蹄子,原来你今日,在娘娘跟前说这么多话,都是为了演戏,算计娘娘。”
亏得娘娘睿智,看出了这贱人的心思。
不然若是真的听自己的,拖出去打一顿,到时候又是一堆对娘娘不利的话传出,娘娘的名声可是好不容易才好一些。
裕阳立刻狡辩道:“不……不是的,娘娘!臣女从未如此想过。
娘娘您多心了,臣女当真只是想把东西,交给陛下罢了。”
顾云笑:“那好,本宫把小宇子叫来,问问他是否能帮你转达物件。”
云香蹙眉:“娘娘?”
难道就这么轻易地放过这个小贱人吗?
心思被看穿后,慌得一批的裕阳,此刻听了顾云笑的话,也颇为意外。
自己算计顾云笑,也不必付出任何代价?
没想到,她高兴得太早了。
顾云笑接着道:“旋即,本宫就会把裕阳县主爱慕陛下。
为陛下绣了常服和鸳鸯戏水的香囊,来求本宫转达的事情。
写在告示上,张贴全城。
让世
人都能看到,县主对陛下的一番真情。
毕竟县主今日来本宫面前,不就是为了昭示你的痴心吗?”
裕阳听到这里,险些吓得哭出来。
连忙道:“娘娘……娘娘不可!如此当真不可,臣女……臣女知道自己错了,求求您了,不要如此对待臣女。”
胤盛皇朝虽然是主张大家勇敢地追求自己的感情没有错。
而陛下贵为一国之君,即便对方已经有了嫡妻,自己爱慕陛下,也不是什么罪过,如谢娉婷对陛下的喜爱,也都是在明面上的。
可是……
让嫡妻帮忙转交这种东西,传出去了,那可就是欺嫡妻太甚了!与小三正面挑衅正室无异。
京城里头豪门望族的正头娘子,都是会厌恶并瞧不起自己的,到时候自己在京城就成了活臭虫了。
云香的脸上,写满了厌恶:“装什么?你那不要脸的样子,像是能知错的吗?”
裕阳:“不……我没装……”
她是真的没想到,顾云笑会想出这样的损招来。
心思转了转之后。
她灵机一动。
赶忙对着顾云笑开口道:“娘娘,您真的误会臣女了,臣女没有您猜想的那些心思。
臣女只是糊涂了,没把事情想周全。
其实现在回头想想,不管娘娘您与陛下是何种关系。
臣女这样的请求,都
是不妥,没有顾全您的颜面。
是臣女没有站在娘娘您的角度,为娘娘您考虑。
请娘娘饶恕臣女一回,臣女当真再也不敢了,娘娘开恩!”
说完这话。
她便对着顾云笑磕了几个头。
顾云笑起身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慢声道:“哦?这就怕了?
方才本宫与你讲道理的时候,你不是还言之凿凿。
让本宫做好人好事成全你吗?
当事情的局面,不由你预期的发展,开始对你产生的威胁的时候。
当本宫要你把你过分的请求,广而告之的时候,你就不强调自己的真心了,并开始认识到自己错误。
县主你知错的时间,选得倒是挺巧妙嘛!”
裕阳哪里会听不出来,顾云笑话里的讥讽。
她连忙以头抢地。
脸都不敢抬。
泫然欲泣道:“娘娘,臣女当真只是方才脑子没转过来。
臣女再也不敢了,您就给臣女一个机会吧娘娘。”
顾云笑却看她半晌,忽然道:“本宫本还以为,你是个不畏强权,敢于为世间伸张正义,呼吁公义的奇女子。
可眼下看来,的确是本宫把人想得太好,也的确是本宫高估你了!”
没想到又是一朵白莲花,看着脑仁疼。
这话,倒是令裕阳县主一僵。
接着。
她苦笑了一声,竟也是不
为自己狡辩了。
低声道:“娘娘,臣女也希望,自己是那样的人。
臣女从前也的确就是那样做的。
但是最后,臣女的父亲,却因此被顾元帅针对,终日惶惶。
臣女的母亲,更是因此日日以泪洗面,多次责骂臣女,让臣女就是不为自己想,也为家人想。
最后,我们一家还因此,离开了富庶的京城,去了父亲的封地。
臣女这一次回来,还有贵女说,臣女这两年去了乡下,沾染了一身乡巴佬的气息,让她们闻着都反胃。
娘娘,这就是您口中的奇女子,需要付出的代价!”
她说这些话,其实就是想让顾云笑知道,是顾家人对不起他们一家,借以引起顾云笑的内疚,让自己脱身。
如果这个女人,真的会有内疚之情的话。
顾云笑不明白实情,更不知道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事,于是看了一眼云香。
云香无语地道:“县主,你是不是有毛病?
你们家离开京城,又不是我们家元帅赶走的。
是你父亲的封地出了问题,陛下让你父亲去办事的。
还有,你与顾府作对,元帅就是回敬你们家,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你就是出门找个路人呛声,人家都会呛回来。
再说了,你怎么就只提你们家,在那些事情里面遭遇的不好,而不
提你得的好?
若非是那样,你能当上县主?你父亲能当上侯爷?”
裕阳:“我……”
云香冷笑了一声,道:“怎么样,答不上来了吧?
得了的便宜就藏着不吭声,受得害却恨不得扩大一百倍说出来!
元帅当年可没真的怎么着你们家!”
因为元帅虽然不喜裕阳的所作所为,也不屑于为难一个小姑娘,后头盯了他们家一段时日,也不过是为了娘娘的后位罢了。
看裕阳哑口无言的样子。
顾云笑也明白了情况。
接着,她慢声道:“不畏强权,也要伸张公义的女子,之所以能称之为奇女子。
就是因为这样的人少见,世人大多都会以自己的利益,以家族的利益为先。
如果你不畏强权,却什么代价都不用付出,那你觉得,自己从前的作为,还有什么珍贵之处?
如此,你能做的事情,所有人也都愿意做。
更何况,云香也说了,你们家最终也得了好,所以你眼下说这些,是想表明什么?
该不是想说,你家与我们顾府作对多年,我父亲也没将你们如何。
而你们全身而退了之后,还为自己当年担惊受怕过,觉得委屈,觉得顾府对不起你们。
侯爵和县主的位置,都不够赔偿你们。
甚至你还觉得,本宫欠了你良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