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九胤抬眼，看了他一眼，问道：“查到端倪了？”
楚赫道：“是！末将按照您的意思，清查了那两处宅院，还真的就发现了那些兵器的踪迹。
只是末将还不及将东西带走，便得知了消息，兵部尚书府邸的仆人们，乔装打扮了出来，往那些兵器那边去了。
末将便让自己手下人，先藏了起来，看他们想玩什么花样，接着就看见他们，偷偷把那些兵器，往郊外运去了。
陛下，他们有可能是要把兵器运出京城，送去望舒国，我们是立刻拦下，还是……”
过了京郊再往外头数百里，便能出了京城了，兵器离开的京城之后再追，要耗费的人力物力，比眼下会多许多。
萧九胤也登时沉了脸。
他寒声问了一句：“下朝之后，皇后果真见了兵部尚书？”
小宇子一愣：“是啊，陛下。”
这事儿，自己不是已经禀报过了吗？
帝王面色森寒。
顾云笑见完了兵部尚书之后，兵部尚书便偷偷遣人，把兵器往郊外运送，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昨夜与自己见面之后，她不止没有如她自己说的，想法子解决这个问题，还觉得原先藏兵器的地方，可能不安全了，要立刻运走，免得
夜长梦多？
楚赫见他不说话，道：“陛下？”
那到底是兵部尚书府上的人，自己直接动手，把他们都抓了，那兵部尚书必然会落马，所以他得先在陛下这里，得到明令才行。
正三品的兵部尚书，没陛下的意思，自己也不便轻易出手。
皇帝陛下寒声道：“既然他们敢往郊外运，楚赫，你即刻带人，将他们包围起来，取回兵器，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亏得他还真的差点相信了，顾云笑跟这件事情无关。
楚赫：“是！”
只是……
楚赫往外头走了几步。
萧九胤又忽然道：“等等。”
楚赫脚步一顿，回头道：“陛下，不知您还有什么吩咐？”
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之后。
萧九胤转动了一下手上的扳指，缓声道：“且先不必动作，盯着他们就是了，再有旁的异动，前来报朕。”
楚赫：“啊？”
他不理解。
于是也直接问了：“陛下，这是为什么？”
萧九胤：“……”
为什么？
大抵是过于相信自己的直觉，回头想一想，那女人昨夜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撒谎。
而自己眼下，要是真的直接让楚赫动手了，那即便自己冤枉了她，她
也没机会洗刷清白了，到了那一步，自己与她除了回到你死我活的局面，就没第二条路了。
可是……
他为什么要在意，是不是会重新你死我活？他也不明白。他觉得……自己也许只是不想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于是他道：“你照做便是，朕自有定见。”
楚赫：“……末将领命。”
罢了。
谁让自己查了好几天，也没查到线索，而陛下出宫了一回，在兵部尚书的书房，看见了几张地契，就发现了端倪呢？
虽然不想承认，但自己这个表弟，有时候脑子的确是比自己转得快，大抵是自己这么多年，一直流连温柔乡，思路也不够灵活了。
即如此，对方兴许真的还有其他考量。
楚赫应下之后，便离开了。
而小宇子也没忍住，在帝王身畔道：“陛下，楚统领似乎……不太能理解您的这道命令。”
对方刚刚那个表情，迟疑得太明显了。
萧九胤：“……”
不理解的岂止是楚赫，他自己都并不完全理解。
拿起了御笔。
看着跟前的奏折，帝王的手指，不自觉地多用了点力。
顾云笑，你最好别让朕失望！
……
天黑了不久。
楚赫又来禀报消息
：“陛下，那些人把兵器，运送到了郊外的一个小破屋之后，便在暗中看守着，没继续往外走了。”
小宇子道：“兴许是已经这个时辰了，他们打算好好休息一晚上，明日再出发。”
楚赫道：“末将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他们的路线，有点奇怪，按理说若是想早点把东西运出京城，应该走最快的一条路才对，可是他们七转八弯地跑了半天，也没离开城中心多远。”
这实在是令他费解。
他这么一说，皇帝陛下的心情，倒是好转了几分，不是一路往城外狂奔，那事情就更可能有转机。
他缓声吩咐道：“继续盯着。”
楚赫却实在是有些稳不住了，问：“陛下，我们到底是在等什么？”
萧九胤：“……”
并不想说实话的他，心思转了转之后。
不紧不慢地找借口道：“等等看，是否有人与他们接头。”
楚赫当然知道，陛下说得这个有人，是指敌国的人，望舒国和沧澜国，与他们胤盛虽然也是有联姻的，但是这样的姻亲关系，不过就是表象，随时都有可能破裂后开战。
可是……
楚赫道：“陛下，他国潜伏在我们胤盛的人，不都在末将的掌控之中吗？就是凌云
峰暗中与他们接触，也让末将给查到了。眼下他们可都没异动，所以末将以为，没什么可等的。”
萧九胤继续胡诌道：“那你不觉得奇怪？他国的人不行支援，而在兵器失窃，朕让你们彻查的当口，兵部尚书却把兵器往外运，他就不怕在关口被查出来？”
楚赫道：“可是也有可能，是他早就收买了关口防卫的人。
如今在防卫关口的人，也是顾元帅的旧部，您虽将他明升暗降，调到了别的职位。
可还有两日，您钦点的新人选，才会正式上任，与他交关。
所以末将更是担心，兵部尚书是想趁着对方当值的最后两日，把东西送走。”
不然他也不会下午都决定，啥也不说了，按照陛下的意思做，这会儿还是没忍住，表示了自己的看法。
萧九胤：“你说得也有道理，但是朕觉得，也不妨用这批兵器钓鱼，看看京城是否还有我们先前，没发现的他国势力。”
楚赫：“这……”
陛下这是质疑自己的实力吗？他没第一时间找到兵器的下落，他承认自己在这一点上，的确表现的强差人意。可是敌国有多少人潜伏，他盯了好几年了，也能出错？
他觉得陛下今日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