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情都不杀她？
这可能吗？万一她又给自己戴绿帽子呢？如今他瞧着，她对叶朝欢，好得实在是过分，比从前对凌云峰，也不逞多让，谁知道她到底是什么心思？
宫婢见着帝王不开口，也知道自己这个问题，问得僭越了。
便开口道：“陛下，是奴婢糊涂了，这话岂是奴婢该问的！”
而且，岂有不管娘娘做什么，陛下都不起杀心的道理，这也是说不通的，陛下能说出，娘娘的命还长得很，其实已经是一种表态了，自己也不应过于贪心了。
萧九胤：“你可知道，上一次她为什么没死？”
宫婢也知道，这个问题，陛下早晚是会问的，眼下她也是迷茫得很，开口道：“陛下，此事奴婢是真的一无所知，小宇子公公给奴婢的毒药，奴婢也未敢更换，至于后头娘娘为何死而复生，奴婢也……”
萧九胤看着她表情惊惧，谅她也不敢说假话，便沉声道：“退下吧。”
宫婢：“是。”
等她走了。
萧九胤想着那宫婢方才说的事儿，转动了一下手上的扳指，沉眸自语道：“精神上的伤害？”
小宇子悄悄地看了陛下一眼。
而皇帝陛下，也问了他一句：“你从前，可听过这样的说法？
”
小宇子摇摇头：“陛下，奴才闻所未闻！但是，这般说来，娘娘是真的有心待公主好了，您倒也不必担心，公主在凤和宫被欺辱。”
萧九胤：“……”
他能说，自己根本就没担心过这个问题？若不是小宇子眼下骤然提起，他甚至都想不到这里来。
眼下叫这暗线过来，只是再确认一下，顾云笑失忆的事情。
片刻的沉默之后，皇帝陛下兀地问了小宇子一句：“查查上次皇后备的双杠，是找哪些人做的，他们手里大抵还有做那东西的图纸。”
小宇子一愣，问道：“陛下的意思是……”
萧九胤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热地反问：“你认为朕的意思呢？”
小宇子嘴角一抽。
立刻意识到，自己作为一个总管太监，还是不能太懒了，诸多时候，陛下的意思，他自己不说，自己也应学会揣摩，不能事事都问陛下。
于是他立刻道：“陛下您放心，奴才这便去安排，明日一早，那御花园里头，便会再出现娘娘上次想弄上的双杠。”
皇帝陛下收回了眼神。
没说反对的话。
小宇子立刻就明白，自己这是猜对了，而且他很快的给自家陛下圆场：“陛下并不后悔，当初拔除了双杠，也不是觉得，
那东西已经不影响御花园格局了，更全然没有想对皇后娘娘好点的意思，只是因着，陛下看娘娘在公主的事情上头识相，所以投桃报李罢了！”
萧九胤一顿，对他给自己安排的台阶很满意，扫了他一眼：“说得不错。”
小宇子偷偷擦了一下额角的汗。
哎……在君王的身边当差，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
凤和宫。
那名宫婢，小心翼翼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刚刚反手关上门，屋子里头的灯，兀地亮了。
接着，她便看见了，坐在桌边的顾云笑。
眼下，对方眉眼含笑，只是笑意丝毫不达眼底地瞧着她，慢声问道：“见完你的主子了？”
云香这个时候，也难以置信地道：“挽云，我真的没想到，你竟然是娘娘身边的奸细！”
挽云脸色一白。
“噗通”一声，便跪下了，道：“娘娘，奴婢，奴婢……”
顾云笑道：“如何？你是想说，你是有苦衷的？”
挽云把头伏在地上，半晌才艰难地道：“奴婢……奴婢没有苦衷！奴婢只是觉得，您从前所有的所为，都不对。奴婢认为，您会给胤盛皇朝带来大祸，所以……所以……”
顾云笑：“所以就投靠了陛下，甚至给本宫投毒？
害得本宫，在棺材里头，躺了那些时日？”
挽云一颤，难以置信地问道：“娘娘怎么会知道，先前投毒的人，就是奴婢？难道娘娘，早就怀疑奴婢了？您醒来之后，对奴婢的信任，都是装的？”
她还以为，娘娘只知道自己投靠了陛下，并不知道下毒的也是自己。
顾云笑轻嗤了一声。
道：“一开始没怀疑你，只是后头，本宫逐渐了解了，自己在这宫里的生活方式，心里便生出了怀疑。
即便本宫先前没似如今一般，食、用，都找太医院的人验毒，可本宫吃的东西，都是有身边的人，率先品尝试毒的。
如果是有人投毒，那毒素想必早就被验出来了。即是如此，那本宫为什么会中毒而死？
有机会对本宫动手，在本宫用的东西里头下手脚，还不惊动所有人的，必然是本宫在宫中，亲近信任的人。
挽云，你泡的茶，是真的很不错。想必本宫从前，也很喜欢喝你泡的茶吧？”
最后这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也点出来，挽云下毒，是下到茶水里头，或者是杯子上了。
挽云脸色更是灰败：“那娘娘为何没有怀疑云香？”
顾云笑：“上一次本宫遇见刺杀，所有人要么跑了，要么受伤，比如云香，
便是腰腹受伤，根本起不得身，无法进来护驾。
可是挽云你，却是什么事都没有。还挡在了本宫前头，当时本宫以为，你是对本宫最忠心之人。
可是后头，当本宫开始怀疑，自己身边有人有问题了，再想想你当日的举动，就觉得很有意思了。
对比一下，云香在受伤了之后，一声不吭，处理完了伤口，便继续在本宫身边伺候，若不是本宫日前，听小阳子无意中提了一嘴，都不知道她的伤情。
如果你是本宫，对比一番，会觉得谁更像是真的忠心，而谁是假的？
本宫自然也会想，是否你一开始就知道，那些刺客不会杀你，所以才那么大义凛然、视死如归呢？”
挽云：“小……小阳子？”
便是娘娘上次，亲自去道歉的人？娘娘遇刺之后，那些逃跑的宫人，都被遣散了，重新选了一批进来，小阳子便是其中之一，他是自己主动过来报名的。
只是入了凤和宫之后，娘娘似也没重用他，对他和对一般的小太监，也没什么不同。
顾云笑：“不错！正是他，也是本宫命他，暗中盯着你，若是有异动，便第一时间来报本宫，本宫也希望自己是想多了，可遗憾的是，今夜他就看见你，鬼鬼祟祟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