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笑点点头，做出一副很被慕羽泽为她着想，而感动的模样。
开口道：“慕大人继续！”
慕羽泽：“……”
他神情古怪地看了一眼顾云笑，是错觉么？他怎么觉得，自己在她这个语气里头，听出了几分调侃的意思？
怀着这一种疑虑。
他还是把自己要说的话，接着讲了下去：“娘娘，顾元帅如今已经不在了，您还是要多为自己打算才是。若是让王大人去赈.灾，届时尸横遍野，百姓们一定会认为，说一切都是娘娘之故。
臣以为，娘娘手中财富甚巨，也不稀罕王大人贪墨的银子。那于娘娘而言，不过就是换个人罢了，让百姓们都拥戴娘娘，认为娘娘是个好人，岂不比被天下人非议好得多？
等娘娘得了民心，有了威望，以后不论是谁想动娘娘，都要掂量几分。而臣也相信，娘娘很快便会发现，威望这东西，跟兵权一样好用！”
他能够在顾元帅的重重打压下走到今日，也正是说明了也这一点。
顾云笑对他的话术十分满意，心道自己果然没有白试探，这人确实很有说服人的实力，若不是自己知晓他是为了萧九胤来的，把这些宛如字字句句都是为自己考虑的话听完，她都怀疑对方忠心的人，其实是
自己了。
这令她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人比人气死人，为什么狗皇帝的左膀右臂是这种聪明人。自己身边的凌云峰，却是个心术不正的废物，心累！
顾云笑：“慕大人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只是本宫有一事好奇，陛下和慕大人，既然对王大人不满意，为何不直接商定换了，而是来找本宫？毕竟如今每日上朝的人是陛下，他自己决断不就好了？”
慕羽泽：“此人不止是娘娘选的，还是顾元帅生前，点头同意了的。如今陛下更改，难免显得人走茶凉，似是陛下冷酷无情，连顾元帅最后的几道政令，也不肯同意一般。是故，臣才斗胆来找娘娘商议！”
顾云笑听到这儿也算是明白了。
倒也没了继续跟慕羽泽演戏，互相试探的心思，直接扫了一眼挽云，示意对方关上殿门。
就直白地揭露了真实的原因：“本宫看，是因为王大人是父亲生前的党羽，如今父亲死了，朝堂上不少从前与父亲走得近的大人，都在担心陛下会找他们秋后算账。
所以，陛下不是不想自己换了王大人，而是实在不方面换。若是他换了，父亲从前的党羽，难免都有兔死狐悲之感。
父亲去了还没多久，朝堂还没有彻底稳定下来，陛下也
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对所有的官员进行清洗，否则胤盛皇朝会乱。
于是，你们就把主意，打到了本宫的身上，如果是本宫自己开口要换人，意义就完全不同了，慕大人，可是如此？”
慕羽泽被噎了一下。
不可思议地蹙眉，从前在他的印象中，顾云笑可不是如此睿智之人。这些朝堂上的弯弯绕绕，并非是那个跋扈的妖后，能够想明白的。
此刻，他自也只能道：“娘娘多虑了！”
顾云笑冷嗤：“多虑？本宫不止没有多虑，甚至还险些少虑了！若是本宫自己站出来，把从前与父亲走得近的人给换下去，那其他还对父亲有感情的大臣，会如何想本宫？
他们要么会觉得，本宫丝毫不为他们的利益考虑，对他们无情无义。要么便觉得，本宫是个没脑子的废物，在这种时候随便换人，敌我不分，根本不堪大用，从而更快地投入陛下的怀抱。
这便是陛下和慕大人，都想看到的吧？如此一箭双雕的好计谋，不知是陛下想出的，还是慕大人想出的？”
慕羽泽：“……”
现在倒是他在怀疑，顾云笑的身边，是不是多出了一个谋士。
最终。
慕羽泽起身，站在了顾云笑的跟前，诚恳地弯腰道：
“不管娘娘是否相信，慕羽泽从未想过，一箭双雕，使那些大臣与娘娘离心。”
顾云笑：“慕大人只反驳了后一点。那这么说，就是承认，的确是陛下担心兔死狐悲，所以才让本宫出手了？”
慕羽泽：“臣汗颜，瞒不过娘娘！如今陛下的确不便换掉顾元帅定下的人选，但请娘娘相信，臣今日所来，只是为了那些灾民，不是为了帮陛下与娘娘作对，更不是为了算计娘娘。”
顾云笑：“哦？那这么说，慕大人是早就想好了折中之法了？”
事实上，她也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看看能不能跟慕羽泽正好对上。
顾云笑都说明面上了。
慕羽泽自也开诚布公地道：“的确如此！臣以为，对娘娘尽忠的人，不乏少数，其实还有不少比王大人更好的人选，娘娘大可以用自己的人，取代王大人，不由陛下指定人选，这般，岂非是两全其美？既能全了娘娘的名声，也不会让其他大人以为娘娘是糊涂了，敌我不分。至多不过是觉得，王大人不似从前得娘娘信任了而已！”
啧……
他还真的跟自己想到一处了。
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事实上，就算没有这个折中的办法，哪怕会因此失去所有文官的支持，顾云笑也不会真的
让一个贪官去赈.灾，若是因此饿殍遍地，她的良心就再也过不去了。
她看了一眼挽云，问了一句：“可知道本宫当初为什么选了王大人？”
也要听听自己人的说法，毕竟万一王大人是个好人，慕羽泽为了狗皇帝，伪造了证据，来自己这里扯谎呢？
挽云：“啊，这……”
顾云笑：“直言便是！”
挽云大着胆子道：“因为王大人，咳……很会拍马屁，经常到处夸赞娘娘。娘娘常常能从他本人口中，或是第三人的口中，听闻诸多他赞许娘娘的溢美之词，所以娘娘十分看重此人。”
她难以置信地道：“荒谬，本宫什么好听的话没听过，会因此便高看他一眼？”
按理说拍妖后马屁的人，应该很多啊！就那个凌云峰，虽然有些油腻，但也是赞美人的好手。
挽云：“因为王大人，确实比其他人更会夸赞一些，就比如，他生平写了一万多首诗，其中有八千多首，都是赞美娘娘作为一国之母的才德的！”
顾云笑：“……”
八千多首诗赞美原主的才德？！666！他是怎么做到的？原主不是除了好事什么都干吗？
所以之前慕羽泽说王大人有几分能力，这个能力具体是指对方睁着眼写瞎诗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