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温暮暮再次正看双眼的时候,已经是三天过后了。
这三天的时间里沈朝无时无刻的陪伴在她的身边,问了阿唯不下数百遍。
“她怎么昏睡到现在还没醒?”
阿唯不平不淡的回复道:“安啦陛下,这是正常现象。只要皇后娘娘能顺利从这次的昏睡中醒过来,一切的一切就会按照陛下您期待的那样开始发展。”
沈朝腔调冷冽,“那若是她醒不来呢?”
阿唯被这个问题给问住了,他挠了挠后脑勺,“这个我还没遇到过,可能醒不来就醒不来了吧。”
这句力不从心的话让沈朝的眸光顷刻间冷鸷下来,整个屋子瞬间蒙上压抑人的气息,阴戾逼仄的让人头皮发麻。
沈朝冷冷地朝阿唯走去,脚步逐渐逼近,“若是她醒不来,孤让你去陪葬。”
阿唯瑟瑟发抖,连忙立正站好:“哥,阿不是,陛下,你相信我,不出两日,皇后娘娘肯定会醒来的。”
沈朝眯起危险的眸子。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云清速速走来,“皇上,皇后娘娘醒了。”
看到沈朝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离去,阿唯提心吊胆的这颗小心脏终于放下心来。
他长舒一口气:嗯,小命保住了。
……
沈朝匆匆赶来,推开木门一眼就看到床榻上坐着的少女。
“暮儿。”
他温润开口,让床榻上刚睁开眼少女投过好奇的目光。
温暮暮轻轻咬唇,“你是谁啊。”
小竹已经哭得是泪流满面,“陛下,陛下您快让太医过来看看啊。娘娘一睁开眼后就谁也不认识了。呜呜呜。”
沈朝听后心脏一沉,他紧攥双拳,缓步朝温暮暮走过去。
温暮暮见到沈朝的走近,下意识地往床后缩了缩,俨然一副小白兔受惊的样子。
沈朝脚步微顿,身子颤栗一下。
他又冷冷地睨了一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竹,冰冷开口:“你先下去。”
小竹意味深长的看向温暮暮,又暗暗抹了一把眼泪,“是。”
关门声响后,沈朝缓步走到温暮暮的床边。
温暮暮又眨巴眨巴两下湿漉漉的眸子,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像是刚下人间的仙子般,对所有事物都觉得新鲜好奇。
她又软糯糯的问了一句,“你究竟是谁啊,我们认识吗?”
温暮暮的模样,估计是彻底失忆了。
沈朝这才淡淡开口:“孤是你的夫君,这个王朝的皇帝。”
温暮暮抬眼,“夫君?”
说到这个词汇,温暮暮的小脸逐渐涨红起来,嘴巴支吾道:“可是我记不起来了,我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了……”
沈朝垂敛下眸子,轻轻坐在她的身边,声音嘶哑,“你生了好大一场病,昏迷了几天也没醒。记不得以前的事情没关系,孤陪着你。往后,我们来日方长。”
温润的话语如同暖热的水流静谧流淌近温暮暮的心扉,她竟让想要下意识地依靠面前这个令她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温暮暮吞咽一下口水,“那,那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啊?”
沈朝斜睨一眼还是紧张兮兮的温暮暮,他也随之紧张起来:“怕孤?”
温暮暮慌忙摇头,但顿了一下又点了点头。
见到沈朝眸底的光亮渐渐黯淡下来,温暮暮下意识地伸出手来抓住沈朝的衣袖,“不,不是、我只是有点不太适应。我对你真的没有一点记忆,所以……才有那么一点点怕。你不要伤心啊。”
软软糯糯的腔调带着几分诚恳和歉意,让人听着十分舒心。
沈朝心脏骤然一顿,深深地凝望着温暮暮放在自己手臂上的那只小手。
温暮暮大抵也是注意到了
沈朝把手放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没事,我们慢慢来。”
淡淡地安神香袅袅散入房间每个角落,大约是情蛊的作用,温暮暮与沈朝的羁绊情愫越来越深。
温暮暮眨巴眨巴两下眼睛,看到沈朝清隽冷峻的姣好面容心脏突突狂跳,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想和这个男人多亲近一会。
悬着的心脏渐渐放松下来,温暮暮又小幅度的朝沈朝的身边凑了凑,小心翼翼的问道:“那,那你可以跟我说说,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她跟一只没断奶的幼猫似的,忌惮着什么,又渴望和他亲近点。
沈朝注意到她的小心思,故意凑近她的身边,伸出手一勾,温暮暮就跟个软骨头似的靠在他的怀中。
这要是放在往日,这些依偎暧昧的情爱他是想都不敢想。更别提温暮暮靠在他的怀中,软糯糯的对他说着话。
见沈朝沉默半晌都没有说话,温暮暮又抬起脑袋,眸光带着些许期待,“不可以说吗?我们难道不是真夫妻?”
这句直白的话直接激起沈朝的占有欲,他用指头剐蹭一下温暮暮挺秀的鼻尖,“胡说什么呢?”
温暮暮撇嘴,眼底满是失望,“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孤没说不与你说。”沈朝垂下头,薄唇轻蹭一下她柔软的脸蛋,“孤与你青梅竹马,自小相识。你叫温暮暮,孤叫沈朝,朝朝暮暮乃天赐良缘。”
温暮暮听到后眼眸瞬间闪出一片儿光亮,“真的吗?那我的爹爹娘亲是谁?我想去见见他们。”
沈朝见到她激动的模样,长呼出一口气,温柔的捏了捏她的小脸蛋:“你的父皇母后在遥远的国度,你是和亲到孤的身边的。”
温暮暮微愣,歪头看向沈朝,“和亲?”
沈朝点头淡嗯一声。
“那我和你究竟是怎么遇见的呢?”温暮暮在他的怀中找了个舒适的地方缩了缩。
沈朝看着她一脸好奇茫然,继续道:“孤曾今在你们国度当质子,当时有好多人欺负孤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敢上前保护我。”
温暮暮听到沈朝被欺负,眼睛瞬间流露出心疼,“谁,谁欺负你!这么讨厌!我当时有没有揍回去啊?”
温暮暮又气又难受的娇憨样让沈朝爱不释手,“嗯,打回去了,你都一一替孤还回去。”
当年沈朝在冬月国当质子的时候,日子过得艰辛,可以说是猪狗不如。
任谁都能揍他两拳,倒夜香的下贱宫女太监都能对他随意唾弃吐口水。
那几年的阴暗时光,沈朝没有尊严的活着,颓废萎靡,好似阴暗潮湿的害虫般人人喊打。
他还记得与温暮暮初见的那一日。
他被冬月国的几个皇子欺辱,他们让自跪倒在地上学狗爬钻他们的裤裆,甚至还要骑在自己的身上。一旦不从,他就被被打的浑身是伤。剜骨的疼痛他不敢再回味,只能硬生生的撇下矜傲的自尊心,听着他们嘲笑,任由他们殴打屈辱命令。
“啧啧啧,这狗装得不够彻底啊,真没意思。”
“狗叫一声来给本皇子听听。”
但沈朝咬紧牙关,死活不愿意哼出一声。
他们拿出皮鞭狠狠抽打在沈朝的脊背上,瞬间皮开肉绽,红肉外翻。甚至肉眼都可以依稀可见到白骨。
沈朝疼得都快要翻白眼了,他紧咬住牙关,大颗大颗的汗豆顺着下往下低落。
在他们的指引下完成一个有一个屈辱的狗爬狗叫。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年纪还小的小奶团子从御花园中闻声走来。
当沈朝看到温暮暮的时候,目光冷鸷。心想,又来了一个要羞辱自己的小女娃。
沈朝眼眸中的光亮正在点点黯淡下来,逐渐空洞。
他的内心已经被戾气包裹变得逐渐扭曲起来,眼眶红了一圈仿若下一刻就要嗜血吞人般阴鸷。
结果,只能温暮暮用着奶里奶气的声音对着这些纨绔皇子吼道:“你们住手!不准打人!”
“十三妹妹,你怎么来了?”
温暮暮是冬月国最小的公主,也是皇后娘娘所生的嫡亲公主,自然是万千宠爱于一身,更是得皇上的喜爱。谁人都不敢招惹。所有皇子公主都要让着她。
温暮暮眼眶湿漉漉的,指着跪在地上快要断了气的少年沈朝道:“你们怎么可以这般凌辱人!”
“他可是敌国质子,父皇说了只要他不死,我们怎么着都行。”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温暮暮急眼了,什么话都往外说,“今天我就是要护着他,你们今后要是再敢动他的话,我,我就到父皇那里去告状!说你们动了我的小玩伴!”
见到温暮暮一副要动真格的样子,几个皇子也不敢说话了,随便阴阳怪气了几句就扔下手中带血的鞭子离开。
看到他们离去的背影,温暮暮这才急忙哒哒哒的朝沈朝跑过去,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你没事吧?伤成这样,肯定很疼很疼吧?”
当时的沈朝心想,他贱命一条,还会有人这般袒护他?实在是可笑。
而且,她为什么要对自己掉眼泪?
小公主当时只是单纯的心软善良,年幼的她见不得人间疾苦。救下沈朝也许对她来说,只是随手的事情,但却被沈朝牢牢记在心底一辈子。
那一刻,小公主赫然出现在他的身边,她划破阴暗黑夜,带着黎明曙光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温暮暮给他请了太医,给他的伤病治好,给他干净的衣服和舒适的住所,还时不时的给自己带好吃的。有她在自己的身边,没有人敢在欺负自己。
虽然还有人会对他说好难听的话,但是这些沈朝都统统不在乎,只要能和小公主走得近一些,其他的他全部都不在意。
但好景不长,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沈朝为期三年的质子期限已满,被遣回元明国。
从那以后,温暮暮就此他的扭曲的心田中扎了根发了芽。
他开始变得愈发冷酷无情暴戾,为了登上皇位,为了能再次见到她让她真正的属于自己,沈朝疯狂残忍,踏着手足血脉,父皇的尸骨,不择手段也要达成目的。
不过,好在他做到了,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暴君。
为了能再次见到温暮暮,他几乎是倾尽所有。
只是,再次相遇的时候,她好像记不得自己了。
二人再次相遇的时候,温暮暮看向自己嫌恶唾弃的寒冷眸光,深深扎入沈朝的眼睛,他心痛的快要碎掉了。
阴鸷暴戾再次蒙蔽了他的大脑,才会有了之后的发展。
沈朝以为,这样温暮暮就会想起自己,重新回到小时候的那般对待自己了。
可不知为何,他越是极端桎梏,她就越是畏惧厌恶恨自己。
后来,沈朝才逐渐发现,自己爱温暮暮的方式好像用错了。
只不过,一切都已经为时已晚。
温暮暮已经对自己恨入骨髓,他在怎么力挽狂澜都无济于事。
是他自己亲手将温暮暮越推越远的。
一想到那些旧事,沈朝心中一紧。
他感觉现在温暮暮对自己心心相印的姿态不太真实,幸福来的太突然了,他反倒有些接受不来。
温暮暮看到沈朝好像陷入了回忆般,小声提醒一下,“唔,你怎么不说了?”
沈朝这才回过神来,又落在一个绵薄的吻在她的唇角上,“之前的回忆记不清就不必回忆了,你只要记住,我们俩恩爱如初,琴瑟和鸣就好。”
温暮暮没忍住笑出声音:“那,我们之间是有多甜蜜啊?”
这是沈朝这么些时日以来,见到温暮暮第一次笑。
他捏了捏温暮暮的脸蛋,“孤愿相伴一生不离分,很爱很爱你。”
低磁的声音性感,别有一番蛊惑人心的能力。温暮暮感觉自己的耳朵都快要酥化了。
她跟个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嗯嗯嗯!我相信你。不知道为什么,你的身上有一种特别好闻的味道,让我特别安心,特别喜欢。可能就是因为你是我夫君的缘故。”
一板一眼的说出原因来,沈朝的唇角渐渐上扬起一个淡淡的弧度,“乖暮暮,睡吧。”
这爱称让温暮暮的眼眸瞬间闪过一抹光亮,“你既然是我夫君,你都叫我暮暮了,那我可以叫你朝朝吗?”
幼稚的称呼让沈朝轻轻挑眉,她如此热烈,沈朝自然是宠着惯着的。
“可以。只要暮暮喜欢,怎么着都行。”
见他允许,温暮暮开心地下意识紧抱住沈朝,“真的吗朝朝!”
“嗯,真的。”
她像是一个刚拿到糖豆的小孩子般,对着沈朝叫了好几声:“朝朝。”
“嗯,孤在。”
“朝朝朝朝朝朝!”
沈朝见她一脸不知疲惫的傻样,额头抵着她的额间,“傻瓜。”
“朝朝,夫君。”
夫君二字让沈朝的心尖一颤。
他这算是苦尽甘来吗?
沈朝的眼眶红润了一圈,他紧拥住她的细腰,声调都在颤,“孤在,孤在,暮暮,孤的小公主。”
他的吻一下一下的落在温暮暮额头,眼角,鼻尖,脸颊,嘴唇。
“唔。”
沈朝加深了唇上的吻,情深缠绵,让温暮暮小脸涨得通红。
她的小舌头被吮吻的麻麻的,几次想开口说话让沈朝停下,但沈朝似乎是早有预判全部都将自己的嘴巴堵住。
过了好一会儿沈朝才舍得松开,温暮暮小口小口的喘着气,捂住自己心跳加快的心脏处。
沈朝宠爱的抚摸着温暮暮绯红尚未退散的面颊,“入眠吧。”
温暮暮被吻得都有点小迷糊小呆傻了,“啊?哦,哦,好,好,睡,睡觉。”
“小傻子。”
……
自从温暮暮彻底的失去记忆后,温暮暮宫中的仆人又再次换了一轮。留在她身边的贴身宫女依旧是小竹和云清。
本来,沈朝并没有打算留下小竹。
但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中,唯一对温暮暮是真心实意的下人,也就只有小竹一人了。
而且,就算是他要给小竹铲除掉,但温暮暮也不乐意。
虽然没了记忆,但情感还是有的。
温暮暮时常会拽着小竹问她一些过去的事情,在她的印象中隐隐约约记得,这个叫小竹的姐姐是自己最最亲近之人。
“小竹小竹,我们冬月国是怎么样的一个国家的啊?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吗?
小竹被沈朝威胁过,若是多说一个不该说的字眼,就别怪他不念及温暮暮的情分。
所以小竹说话谨言慎行,为了还能留在温暮暮的身边保护自己的小公主,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比谁都清楚。
“冬月国的饮食习惯与元明国有所差别,我们国家喜爱清淡,荷花糕做的特别好吃,还有一种名叫竹香茶,娘娘您以前最最喜欢喝的了。”
温暮暮听到后整个人的眼睛都亮晶晶了起来,她揉了揉小肚子,“小竹你都给我说饿了,唔……朝朝什么时候回来陪我用午膳啊?”
朝朝二字让小竹的心脏倏然咯噔一下,她连忙伸手捂住温暮暮的小嘴巴,“娘娘,你怎么可以直呼陛下的名字呢?”
温暮暮一脸茫然,“不可以说吗?但是朝朝说我可以这样叫他的。”
小竹长叹一口气,她捧起温暮暮的小脸蛋认真道:“皇后娘娘,我的小公主,这种称呼你可以在皇上面前说,但是切记不要在外面说出来。”
见小竹一脸的意味深长,温暮暮眨巴眨巴眼睛问道:“为什么?”
看到面前傻傻呆呆的小公主,小竹心累,最后只抛下了一句话,“不合礼数,容易遭人诟病。”
温暮暮似懂非懂的点了点脑袋,“嗯,我知道了。”
她答应下来,小竹这才敢将心中悬着的大石头放下。
这要是公主殿下去外面随便肆意的说着‘朝朝’这个名字,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给他们给喷死。
小竹又给温暮暮交代了些许事情,“陛下是统一五国天下的君王,矜贵雍容,有时候上了一天的朝自然会有阴郁的时候。你跟皇上相处的时间最多,万万不可忤逆皇上!”
小竹又交代了些许话,让温暮暮不要对陛下肆意无礼,要顺着陛下的心意来,切记对陛下不要大呼小叫,有事可以小心翼翼的和陛下商量,绝不可以冷漠疏离陛下。
毕竟沈朝是个暴君,性子喜怒无常,不提前交代的话小竹生怕温暮暮嘴一抽,哪里惹他不高兴,又落得一身伤。
在小竹的记忆中温暮暮虽然天真烂漫性格软糯,但骨子里的矜傲是改不掉的。
和沈朝相处基本上都是在鸡蛋碰石头,还不如提前教她让她把性格放软一点。要不然吃苦受罪的终究只有她自己。
但温暮暮听得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嘴巴嘟囔着:“可是我看朝朝脾气挺好的啊……”
小竹能从温暮暮的嘴里听到夸赞沈朝的话,嘴巴都张得老大。
小公主失忆了,性格也能改的如此彻底吗?
但小竹没有深想,沈朝以后是她的夫君,她在这个国家最安全稳固的依靠,像现在这样乖巧听话还依恋皇上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两个又聊了一小会儿,温暮暮的肚子饿的咕咕作响,外头一声:“皇上驾到”
小竹这才停止交代和说教。
温暮暮听到是皇上来了,连忙赤着脚丫,绕开小竹,推门去迎接沈朝。
最近天气入秋了,有丝丝凉意。秋风吹拂起温暮暮额前的碎发,她看到沈朝露出甜甜又惊喜的笑容:“朝朝!你来啦!”
小竹:得,一天白教了。
沈朝看到温暮暮赤着脚走出来,眸光一寒,语气冰冷刺骨,“皇后娘娘赤脚走出来,受了寒谁负责?”
延春宫的下人见状连忙跪到在地上,垂下脑袋大气不敢出一声。
瞬间,原本被桂花香包裹的温馨院子逐渐压抑逼仄的人头皮发麻。
看到沈朝冷鸷暴戾的模样,温暮暮微愣。
脑海中隐隐约约有一段不好的回忆要涌出来,但就像有一堵屏障阻挠一样。她怎么着也挖掘不到最深处的记忆点。
沈朝阴沉着面容,一抬眸就看到向后踉跄的温暮暮。
他的眉头拧的很深,朝温暮暮走去,“暮暮。”
温暮暮小脸煞白,死死咬住下唇,看着沈朝忍不住发怵。
见到她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沈朝想都没想直接给她打横抱在怀中,眼眸间是数不清的担忧,“怎么了?头疼吗?”
温暮暮摇了摇头,她将小脸埋在沈朝的怀中,声音软糯道:“你刚刚的样子好凶……我的脑海里闪过不太好的回忆,可是我又记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