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听抬了下眼,抱歉地笑了笑:“啊,不了,你代我向阿姨说一句生日快乐吧。”
她看着前方的道路,说道:“既然你待会儿有事,就别送我了吧?我自己回去也行。”
他们在车上这么久,应该足够避开了。
她这么想着,就要去拉车门,想下车。
肖贺亦看她一眼,一声轻微的锁车声响起,他轻声道:“没事,可以送。”
林怀听抿唇:“那,就浅送一段路吧,前面路口停车,把我放下来。就这么定了。”
肖贺亦沉默地领会到她的意思,低低应了。
路边的风吹动了衣摆,林怀听静静站着,随意将吹乱的头发别在耳后。
肖贺亦的车已经在路口转弯,逐渐离开她的视线。
她不想让肖贺亦趟这趟浑水。
静默的站了好一会儿,林怀听才伸手拦车,坐出租回了别墅。
……
车子疾驰,在酒店门口猛地一个急刹车。
肖贺亦从车里下来,和早就在门口等待的接待人员上了楼,进了包房。
一进包房,肖贺亦抬了抬眼,果然来了不少亲戚。并且,湛言也在。
他正和他妈说着话,他妈眼角的褶子都笑出来了,场面十分和谐。
这时,他妈好像注意到又进来了人,一见他,就朝他招手:“哎,贺亦来了,快叫人。”
他妈的方向明晃晃地指着湛言,肖贺亦低头,老实地喊:“干爹。”
“嗯。”湛言应得自然,姿态闲适。
肖贺亦心情不佳,神色暗淡,被一堆亲戚们看见,有好问的亲戚看了眼他,直接问:“贺亦啊,怎么不带女朋友过来啊?”
亲戚们的话让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肖贺亦抿了下唇,一抬头就看见湛言的目光也朝他望过来。
他心情更差了,完全不想回答。
他这个样子,亲戚意外地瞥了眼,开玩笑道:“什么情况?不会吧,女朋友不会是遇见前男友就把我们贺亦给甩了吧?”
这话一出,肖贺亦脸色瞬间变了,眼睛忽然就沉下来。
亲戚也是一惊,本来只是随意的开个玩笑,没想到竟然惹着了,肖贺亦直接甩了脸子。
肖妈妈也是眼皮子一跳,她可不想把气氛搞僵硬,这么多亲戚聚在一起,冷了脸谁也不舒服。
她立即上前去拉住肖贺亦,笑着打圆场:“哎呀,我们贺亦怎么会呢,你看看,竟说些不着调的玩笑,这可不怪我们贺亦啊。”
亲戚一听,也哈哈笑,直说好听话,这么一闹腾,场子才算是没冷下来。
人群中,只有湛言眉头微微一皱,抓住了个关键词。
前男友。
肖贺亦是因为这个,才脸色瞬间变化的
。
肖妈妈拉着肖贺亦,又和亲戚们说了几句,肖贺亦的神色总算稍又缓和。
亲戚们热烈地聊在一起,肖妈妈拽着肖贺亦就去了一边。
肖妈妈虎着脸数落:“今天你怎么回事?还有啊,小林呢,为什么没过来?”
肖贺亦低着头,神色厌厌,没说话。
肖妈妈仔细瞧着,试探着问:“贺亦啊,你是不是跟小林吵架了啊?”
肖贺亦一顿,对上妈妈的眼神,他心里无奈,但又不想让她担心,于是低声道:“今天您过生日,等会儿菜上来了,我……”
“哎呀,哪有你这样转移话题那么生硬的啊,你妈我一听就听出来。”
肖妈妈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也不指望你老实交代了,但是,我可跟你说。”
“小林这么些年吃了不少苦,可心性磨砺的是越来越好,而且还大.大方方的,多好啊。你要是有那个意思,可得抓点紧。”
肖妈妈说完,见肖贺亦不自在地低下头,叹了口气:“自己好好想想啊,现在你们的年龄也是刚刚好,要是……”
“哎呀,妈。”
见他妈还有长篇大论的架势,他快速喊了停。
肖妈妈无奈,眼中意味明显地看了一眼他。
包间里就那么大点儿地方,肖妈妈虽然是拉着肖贺亦去一边说的,但并没有
刻意放低声音,离得近一些,都能听得很清楚。
湛言作为听了全程的人,脸色也微微变了,不太好看。
他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遭。
菜逐渐上齐了,肖妈妈热情地笑着,和亲戚们说话,肖贺亦的脸色自然了些,但湛言一看见他,脑海里就能自动浮现出肖妈妈说的那些话。
顿时,饭菜都淡了味道。
桌上的酒不论是劝的,还是敬的,他都喝了点。
这样下去的下场就是,他喝了不少,人有点微熏。
对面离得不远的座位,肖贺亦也在喝酒,半低着头。
这场生日宴直到夜晚才散,亲戚们都陆续离开,这其中也包括湛言。
夜色中,他静静望着车窗外,眼睛里有一丝看不清的朦胧。
别墅到了,湛言一路上了楼,停在了一道房门前面。
那是林怀听的房间。
笃笃的敲门声响起,林怀听在屋里一愣,起来开了门。
扑面而来的酒气吸了一鼻子,林怀听一下子就皱起眉。
“你喝酒了?”
问过之后,也不听人回话。
他个子高,她得微微仰着头才能看清楚他的眼睛。而此刻,他眼睛里的神色淡的不得了,一眼看过去,还能瞧见里头映着的小小的她。
“你怎么了?”
他这样一直不说话,还挺奇怪的,也叫她十分莫名
。
湛言一直沉默,这沉默仿佛要地老天荒了一样,就是只看着她,唇紧紧抿着。
林怀听眼神闪了闪:“你醉了吧?要不回去休息?”
她刚想伸手把人扶走,就见眼前的人动了。
湛言视线垂了垂,原本按在门边的手也放了下来,朝后收了收。脚退后一步,一句话没说,自己转身走了。
林怀听:??
她愣在原地,看见走廊的声控灯随着他的离开从明到暗,一片空荡荡。
他到底搞什么?奇奇怪怪。
不过,既然人都走了,她也没必要多管。
林怀听想了想,还是关上门,重新躺回去。
时间不早,她明天依然有工作,得早点睡才行,可酝酿了许久的睡意,她才刚要进入梦乡时,她的门又被敲响了。
不去看也知道是他。
林怀听深吸一口气,无奈地又起来开门。
这次,一对上他的眼睛,她积蓄的困意就都没了。
湛言的眼常常是透着一股子嘲意,狭长的眼到眼尾成一条漂亮的弧度,一眼瞥过来时,极让人有记忆点。
就像是现在,门外走廊的灯都很暗,屋里的灯影被她遮挡,他眉目深深,身形也像是要融于黑暗。
属于他的清凉视线落在她身上,她听见他低沉的、没有丝毫停顿地说:“你要是喜欢肖贺亦,就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