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行动力让林怀听也很满意，她当即麻利地起床，还特意在箱子里选了一件随性又舒适的衣服，垂坠感的衣服穿上很有型，不贴身，既凉爽又漂亮。
外面的天气依然燥热地要烤焦人，钻进空调车里，才能缓上一口气。
车子启动。
湛言带着林怀听去了自己很喜欢的一家菜馆，这家店很有情调，各个用餐位都用屏风隔开。
他们在指引下进了最里面的一间，这里似乎是竹厅，隔开的屏风上绘制着色彩葱郁的竹子，一见就凉快。
场景的美轮美奂也能促进食欲，林怀听觉得，她还没看见上菜，就已经饿得不行了。
等拿到菜单的时候，她更是手指一颤，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自己的哥哥。
那个梦境也再次浮上心头，哥哥的面孔在心头愈发清晰。
她张了张嘴，不由自主就说：“这个菜系，我哥哥也一定会喜欢的。”
她说罢就低下了头，手中勾选菜色的笔尖也下意识地选了哥哥也许会喜欢的。
林怀听没看见，在她提起哥哥的时候，湛言眸中的神色微不可察地暗了下来。
两人将菜单给了服务员，就静静等待着。
林怀听还微妙地沉浸在方才的情绪中，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她指尖一顿，差点被吓到。
这是想事情太过专注了。
来电显示
是一串陌生的数字，林怀听有些疑惑地蹙眉，但最终还是划了接听。
“喂，你好。”
对面顿了一下，紧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哎呦，你还没换手机号码呢？”
周妍。
这个声音，她不会错认。
“怎么不说话？我只是打电话来关心一下你……的哥哥，林书衡。”
林怀听的手一瞬间就握紧了手机，眼神陡然变冷。
“你到底想说什么？”
周妍在电话那头笑起来，她自然地应道：“就是想关心一下你哥哥呀，毕竟，这边的事情结束了，你回去一定会先看林书衡，不是吗？”
林怀听已经彻底冷脸：“我去看谁都和你没有关系，你别在这里假模假样。”
说完她就要挂电话，但周妍仿佛提前料到了一样，笑着开口：“别急着挂呀，我也只是表示一下我的关心罢了，植物人……可不好苏醒的。”
“你找死？”林怀听只觉一腔怒火涌上心头，汹涌的情绪在面上根本遮掩不住，她的脸如冰霜般寒。
她说完这句，没给周妍任何一句多嘴的机会，立即挂断电话。
周妍是纯粹打电话来恶心她的！
她跟着陈光，合作没谈成，这讨人厌的本事却是有过之无不及。
这时候，服务员轻轻敲门，湛言随意道：“进。”
各色菜品摆在桌子上，
琳琅满目。
可刚才还很饿的林怀听扫了一眼桌上的菜，却突然提不起兴致吃。
湛言瞥她一眼，也看得出来。
但，那是她的事，同他又有什么关系？
湛言低垂了眉眼，手中筷子还没拆就被他扔在了桌上。
“没心思吃，那就别吃了。”
筷子甩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将沉浸在思绪里的林怀听吓了一跳。
她抬头看过去，湛言的脸色极冷，只这一句话的工夫，两个人之间不知道为什么，气氛又降到了冰点。
林怀听张张嘴，最终还是没说话。
是她先心情不好的，这事儿和湛言没关系，她也没必要多嘴和他说。
只是可惜了这一桌子菜，还没动过，就因为他们两个之间凝滞的气氛，没人愿意动了。
湛言厌着眉眼，拨通了李承的电话。
“开车到门口，嗯，走。”
他说完就直接站起身，眼神凉凉地瞥了林怀听一眼，一句也不多说。
林怀听蹙了蹙眉，也站起身和他一起出去。
菜肴在竹子屏风的映衬下更显得精致可人，可他们二人都没有半分留恋。
就像那来之不易的安定气氛，说散就散，不回笼。
李承驱车等在门口，两人上车后，因为车座之间狭小的空间，倒让这气氛更加冰寒了。
李承专心驾驶，一句话也不多说，拿捏准了
专业工具人的素养。
林怀听犹豫了几番，还是问道：“周妍剽窃论文的事……你，什么时候帮我哥哥出个声明？”
湛言侧头，静静看她。
林书衡的事情想澄清并不难，周妍的动作并不算万无一失，她能瞒过去，不过是林书衡当时留了一线。
而且，林怀听在这一次的洽谈中确实发挥了她的作用，以她做出的贡献来换取他帮她哥哥澄清，抵了。
思绪在脑海中一晃即过，他回过头看前方。
“我自有安排。”
林怀听听他这样说，也就没说什么，直接应了。
她偏头望着窗外呼啸而过的各色车辆，并不担心湛言不会做这件事。
这一点她还是清楚的，他既然应了她，断然没有不做的道理。而以他的能力，做不到，也是万万不可能。
只是，不知道他会采取什么样的方式。
等这件事被揭穿，周妍一定会背上学术污名。
到时候看她还何以自处。
虽说这件事对哥哥来说并不算什么，他是天才，这样的论文能写出无数篇。
可这是现在的林怀听，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了。
林怀听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对车内冷冰冰的气氛也感知微弱。
在她没注意到的角度，湛言微微侧头，瞧了她一眼，眼中神色未明。
车速逐渐慢了下来，李承低声
道：“到了。”
湛言率先推门下了车，林怀听也从自己的思绪脱出，迟疑了一瞬，也跟上去。
套间里面的衣柜摆着她的衣服，她一件件收整好，归置到行李箱里。
她的机票是明天的，今晚就要把全部的行李准备好。
两个人静默无言，各忙各的。
湛言的电脑键盘间隔一会儿敲击一下，声音很脆。
林怀听已经把基础的东西都准备好，可房间内压抑的气氛也让她一直压着情绪。
从饭店到车上，再到房间，湛言一直都臭着脸，眉眼厌厌地仿佛是她做错了事。
直到一声轻微的打火机声音，林怀听鼻腔涌入了烟气，她抿了抿唇，忽然转过身来。
可她一抬眼，却发现湛言也在看着她。
屋里的灯是可控光，暖白色的灯光有强弱之分，而他正坐在灯下，那个办公的位置。
他的眉眼都有了轻微的曝光色，抬起一双眼睛看她时，就像是森冷的黑雾有了意识。
手边随意夹着的烟，头部有猩红火星，他就那么看着她，状态极其恣意地抽了一口，还吐了个优雅的烟圈。
可是，林怀听不喜欢。
鼻腔涌入的味道越浓，她越是压不住心头的烦躁。
她眉心蹙地紧紧的，第一次对他抽烟这件事提出了抗拒。
“非得在室内抽吗。你也不怕触发烟雾报警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