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处病房。
苏霖霖挂了电话,外面就响起敲门声。
正疑惑病房门被推开,珍姐拎着保温瓶进来。
苏霖霖下意识地问,“珍姐你怎么过来了?七月呢?”
珍姐想到昨晚联系不上苏霖霖时的焦灼,再看看她手上和脖颈上的纱布,鼻子一酸,“在徐小姐那里,三少让我过来的,你怎么样了?”
苏霖霖愣了下,“他让你过来的?”
“对啊,凌晨四点交代的,我早上把七月放到了徐小姐那边,熬了点汤给你,你昨晚担心死我了。”珍姐是真的被吓到了。
苏霖霖临走交代她每隔半小时拨一次电话,可她第一个半小时就没拨通。
后来再打就一直占线,她没办法找了徐小姐,已经准备报警结果接到徐三少的电话,这才知道霖霖出了事。
“我没事。”苏霖霖习惯地说。
珍姐忍不住念叨,“还说没事,三少昨晚守你守到四点多,还交代我早上送七月过去就给你送早餐。”
苏霖霖微微发愣,那男人昨晚守她守到凌晨四点?还交代珍姐给她送早餐?
刚还觉得男人态度又凶又差,肯定厌烦极了她,这会心底涌出点不一样的滋味,尤其想到昨晚他拦住她的那一刻,只是蒋战被打是怎么回事?跟他有关吗?
“你能吃东西吗?”珍姐看到她脖颈的伤,很担心。
苏霖霖回神,“伤口不深,问题不大。”
她笑着回了句,可才一动,右手掌心就传来撕裂的痛楚。
忍着没表露出来,勉强用左手喝了点汤,就让珍姐去办出院手续。
珍姐迟疑,“你这伤还没好。”
“在家换药就可以。”苏霖霖自己是医生,很清楚自己的情况,即使留在医院也没什么用,何况七月身边不能离人。
珍姐拗不过,只能去办了出院手续。
正准备回家,苏霖霖手机振了下,点开是银行入账的信息,两千万的拆迁款到账了。
看着卡上的余额,苏霖霖由衷露出一个笑意,对旁边好奇看过来的珍姐豪迈道,“珍姐,从这个月开始给你涨工资。”
珍姐惊喜,“这是发财了?”
“对哦。”苏霖霖笑。
刚说完律师的电话打了过来,说了拆迁款的事,又提到起诉男大学生的情况。
挂了电话,苏霖霖换了方向对一旁的珍姐说,“陪我去一趟警局吧。”
两人打了车,还没到警局门口,苏霖霖就看到一个瘦巴巴的身影,眉头轻皱了下,等车子停下,苏霖霖让珍姐在外面等她,自己则进了警局。
再次见到平庸男,他眼底那股戾气散了许多,换成了灰败的颓然,见到苏霖霖低垂着脑袋像是一种默默的抵抗。
“宋远航。”苏霖霖看着他的名字,淡淡地叫了一声。
平庸男没动。
苏霖霖也不恼,“我可以不起诉你和你的父亲。”
对方猛地抬头,灰败的眸子迸出一抹亮光,随即嘲讽地问,“你骗谁呢。”
他可是记得她当时报案时坚决的态度。
苏霖霖并不在意,“是的,我有条件。”
她最开始以为宋远航是甜椒小姐的死忠粉,真心实意要她的命,那监控中他出手时那狠辣狰狞的表情就说明了一切。
可从上次见了宋远航的父母,苏霖霖就知道她误会了。
宋远航当时看似狰狞恶毒的表情,不过是内心纠结的外显。
看着眼前不过二十来岁的青年,苏霖霖再次开口,“我查过你的成绩,学习优异,在校表现一直良好,甚至还是你们当地高考探花。”
她这话让宋远航看着苏霖霖的目光更加警惕,“你要干什么?”
“说说谁指使的你和你父亲,我就放弃起诉。”
“我没有!”宋远航想都不想地否认。
苏霖霖望着年轻普通的脸庞,“我知道少年人总有点义气在身,可你想过没有,一旦你和你父亲坐牢,那你胃癌的母亲怎么办?你们收人钱财就是为了给她看病吧?但你有没有想过,你们进去以后,她还能活吗?”
“你……”
“远航,你父母对你的期望应该很高吧,你也很聪明,聪明人应该知道一个能雇佣行凶的人又怎么会讲信用?与其相信对方不如好好交代,你妈的病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严重,如果相信我,交代完之后来找我。”苏霖霖直接打断对方的话,一字一句道。
宋远航看着眼前的胖子,一张人畜无害的白胖脸蛋,却每一句话都戳中他的点,还有她脖颈的伤,看来对方并没有放弃,可她却平静淡然地坐在警局的探监室里和他谈条件,给人一种奇怪的信服感。
沉默好一会,宋远航咬牙,“我妈的病,你说的是真的?”
“你母亲胃癌早期治愈率很高,但拖下去就不一定了,你觉得你们父子都为了她进去了,她会安心治病?”
“我……”
“我等你消息,但别让我等太久。”说完这句苏霖霖缓缓起身。
跟一旁的警卫点了点头,苏霖霖出了警局。
她出去就看到珍姐旁边站了个人,女人拉着珍姐的手说着什么,见她出来忙放开珍姐的手,却倔强地不肯走。
苏霖霖看着女人,“我跟宋远航谈过了,只要他交代谁雇佣的他,就放弃起诉。”
女人一听,瞬间眼泪蓄满眼眶,“谢谢苏小姐,谢谢谢谢!”
“别谢我,最终什么结果,还要看他们自己,至于你……”苏霖霖目光落在女人身上,才短短几日对方比上次见面更加干瘦虚弱。
女人见苏霖霖突然停下,有些忐忑。
苏霖霖原本打算宋家父子坦白后再考虑这个女人,但看着她局促憔悴又干瘦的样子,转头对珍姐吩咐,“你陪她去国际医院普外科住院,费用我来付。”
珍姐和女人都怔了下,不解地看着苏霖霖。
苏霖霖却没有解释。
医者仁心,她学了二十来年的医,又当了多年医生,无法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在她面前将病体拖到进展期,最后无药可医。
“那你……”珍姐有些担心她。
“我打车回去,放心。”
那女人终于反应过来,“苏小姐,我们对不起你,可是……谢谢谢谢……”
道歉完人已泣不成声。
哪怕上一世经历过无数次这种情景,苏霖霖还是不适应,正要拦出租,手机振动起来。
看了眼号码,苏霖霖忙接起。
“你在哪儿?”电话一接通,愠着怒气的男声响起。
苏霖霖一愣,“我?警局门口。”
“谁让你出院的?”徐湛川醒来就开车到了医院,谁曾想医生告诉他人已经出院了。
苏霖霖被问得有些发懵,“我……我自己啊。”
“我允许了吗?”
苏霖霖脑子更懵,她出院需要徐湛川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