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一口一个的“爸爸”，软糯又可爱，简直是戳中了傅司寒的心脏！
男人哪里抵挡得住，要不是顾忌着自己一身脏污，当即就要将他抱起来。
“你别不说话，你不是说会搞定的么？”
顾帅帅心急，见他一直都不开口，便忍不住催促了起来。
而傅司寒则是现在才终于反应过来，点了点头道，“节目组有没有别的要求？比如说，要求必须视频？”
“这倒没有。”
小家伙挠头想了想，“他们只说让我给妈咪打个电话报平安。然后聊一聊天。”
“时间呢？”
“也没提。”
“但是一定要打电话，发消息不行。”
顾帅帅原本打算到了这边之后发个定位，再发一段语音过去就好。
尔尔工作忙，又那么相信她，想来不会追问。
等到她发现不对劲的时候，自己和爸爸也已经回去啦。
可万万没想到，被节目组的安排将一切计划打乱。
傅司寒神色微凝，一边牵着他的手往回走，一边思索着。
小丫头这么多年都是和顾帅帅朝夕相处，平日里他有一丁点不对劲都能察觉到，更何况他撒谎这么大的事情。
“傅总，帅帅。半小时后就可以用晚餐了。”
“知道啦知道啦。”
两人都心不在焉，显然对晚餐已经没什么期待。
而在傅司寒洗漱的时候，旁边的顾帅帅则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门口的石头上。
一边焦躁地拍蚊子，一边冥思苦想。
怎么样能在最短的时间里结束这个电话呢？
……
“有了。你就说今天做了很多事情，很累，要早点睡觉。”
傅司寒寻了个十分严肃的理由。
“既是游学，舟车劳顿，觉得累也属正常。”
“那、那万一尔尔问起来我的同学呢？还有还有，她会不会打电话给杨桃老师确认？”
“不会。”
男人非常有把握。
“她工作很忙。”
非常忙。
事实上。
顾尔尔从今天一早到公司开始，除了上厕所喝水的时间都没停下来过。
她几乎跟一个陀螺一样在转圈，还越转越快的那种。
要到下班时间，估计也至少是十点后。
手机是在九点二十五分准时响起的。
“喂，帅帅宝贝。”
“尔尔！你下班了吗？”小家伙的声音扬得很高，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单单只是听声音，都能察觉出她的兴奋。
顾尔尔便暂时放下手里的活。
听着那边传来干净清脆的笑声，顾尔尔忽然也觉着，自己的疲惫也被一扫而空。
“快啦。帅帅呢？你们准备休息了不？今天在那边玩得开心吗？”
“嗯哪！老师说九点半休息。”
“我现在在洗手间呢尔尔，其他的小朋友都回去睡啦。我们今天过来参观了博物馆、玩了游戏，大家一起吃饭睡觉。老师还带着我们和别的班级小朋友玩了大型的游戏。”
“你知道老鹰捉小鸡这个游戏不？”
“知道呢。”
“我从来没有玩过这么好玩的老鹰捉小鸡！一共三个班级的小朋友参加，加起来都快一百个人啦。小鸡的尾巴好长好长的呀，可以绕超级大的一圈……”
“玩得开心就好。可是我怎么听到了狗叫声？”
顾帅帅，“！！！！”
他脸色一白，当场就吓懵了。
急急忙忙望向傅司寒，后者却神色不变，只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还有还有啊，老鹰捉小鸡之后，我们还玩了一个词语接龙的游戏，这一次我没有赢呢。尔尔，我好像有很多词都想不起来，还有一些他们知道，但我完全没听过的词。”
“哎！”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好难过。
这一下子，顾尔尔的注意力便从狗叫声转移开，嗓音温柔地安抚。
“没事哒。他们从小跟身边很多人接触，但帅帅没有呀，帅帅身边只有我和苏苏干妈少数几个。平时说话的人也少，等以后接触的人越来越多，在海城生活的时间越来越长之后，这些自然而然就都会的。”
顾帅帅“恩阿”了一声，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这才赶紧结束话题。
“好像到时间了耶。老师们来找我啦，尔尔，晚安哦，你也要早点下班回去休息呀。”
“晚安。”
挂断电话。
顾帅帅顿时如释重负，把手机还给工作人员之后，他看向傅司寒，便立刻朝他伸出手击掌。
“搞定了，耶！”
只有旁边的工作人员一脸懵逼。
“帅帅，你刚刚说的都是什么内容呢？好像我们今天并没有这些活动。”
而且都已经录下来了。
播还是不播。
小家伙顿时有点心虚，下意识摸了摸鼻尖。
“就是、随口一说嘛。”
“这段掐掉就是。”傅司寒更是干脆，冷声打断了对方的询问，眼神一黯，便让工作人员立刻噤声。
九点半之后是小朋友的休息时间。
大人却一个个都是夜猫子，要么开始处理公务，要么两三个站在外面纳凉。
乡下的夜色，倒是比想象中更要清透。
傅司寒把电脑拿了回来，看了几份邮件，又和阿桑通了电话，一直忙碌到十一点才回到房间。
灯亮着。
晕黄晕黄的，是二三十年前乡下最流行的黄色灯泡。
而海底小纵队的床单上，小家伙侧躺着，小手晾在床边，一双眼睛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扇子似的覆在他眼睛上。
傅司寒身形站定在一侧，到这时关上门，摄影才终于走出去，留给他们父子俩单独的空间。
他眼神里透着一些很淡很淡的笑容，换了身休息的衣物后，这才走到床边。
沉声道。
“行了，知道你没睡。”
小家伙没有动静，那双漂亮的眼睛仍旧紧紧闭着，好像根本没听见。
傅司寒便低低笑了一声。
“还装？摄像都出去了。”
“好吧。”
小家伙知道自己被他看穿，没了法子，便只能睁开眼睛，还冲着傅司寒眨巴了两下，笑嘻嘻开口。
“可是你是怎么知道的呀？”
“谁睡觉眼睛闭这么紧。”
顾尔尔，“……”
“可是以前我装睡也是这样，尔尔都没发现。”
“那是她不想拆穿你。”
傅司寒轻易戳穿了他那点念头，那是一丁点面子都不给的。
这让顾帅帅顿时有点不是滋味，掀了掀唇想反驳几句来着，可话到嘴边又只能硬生生吞回去，着实是不知道要怎么说。
见傅司寒要上到床上来，他便往里挪了挪，让开了位置。
父子俩头一次躺在同一张床上，好半晌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于是空气里便透着一股尴尬。
“呃，渣……爸爸，你说尔尔以后知道了我们合起伙来骗她，会不会很生气？”
“会。”
傅司寒连思考都不用就给出了答案。
自然。
小丫头脾气本就烈，要是知道了被骗，大概率是会大发雷霆的。
这让小家伙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那咋办哦。”
他只能满脸无辜地眨着眼睛，侧过身，期待地望着傅司寒。
“你想想办法。”
“那是你妈妈，你想办法哄一哄就是。”
“我不会。”顾帅帅摊开手，睁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你知道的，尔尔从来不生我的气，所以也不需要我来哄。”
“嗯？”
小家伙简直是气死人不偿命。
“倒是你，你经常惹尔尔生气，肯定知道怎么哄吧？”
“会不会说话？”
还真是他亲生的，讲话总是这么不中听。
傅司寒脸都绿了。
可顾帅帅却毫无察觉，自顾自叨叨着，“而且你都已经这么大年纪了，难道还不会哄女孩子么？你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饭都多，难道还要跟我比嘛？”
“……”
“干嘛？觉着我说的不对嘛。”
小家伙轻哼了哼，索性坐了起来。
他精神奕奕的，根本不觉着疲惫，那双乌黑明亮的眸子笔直望入男人眼里，扑闪扑闪的。
“对。”
傅司寒倒是觉着累了，不愿再听他叽叽喳喳的。
转过身，侧躺对着门。
“你到时间睡觉了吧。”
“早就到啦。”
顾帅帅今晚不知为何，总有些话痨。
现在终于躺了回去，但还是睁开眼睛望着斑驳的天花板。
“可是我睡不着嘛。”
“为什么？”
“不知道呀。可能是因为小七不在身边。”
傅司寒，“？”
“小七是谁？”
“我的公仔。从小就跟在在一起哒，要抱着它才能睡好呢，可是它今天被节目组收走啦。”
“那个蓝色的破烂玩具？？”
小家伙一听这个形容词，当即就怒了。
蹭蹭蹭的怒火往上翻涌，他直接站了起来。
“那才不是破烂玩具呢！”
“是我的小伙伴。”
“是我从小到大一起睡觉的朋友！”
傅司寒都被他弄得莫名其妙，着实是没想到他会因为这么一句话变得那样激动。
便只能耐着性子。
“好了好了，就当它不是破……玩具，但现在已经被节目组收走，你总不能三个晚上都不睡觉吧。”
小家伙嘟着唇，委屈巴巴的模样，好像当场就要哭出声来似的。
“你想怎么样？”
他耐心有限。
哪怕心里清楚来这一趟是为了和小家伙培养父子感情。
但他撒野的时候，傅司寒觉着，这父子感情不培养也罢！
“我要抱着东西睡的。”
“……噼啪。”
“不是枕头。”
“哎呀，衣服也不行。”
小家伙依依妖妖的，反正就是不肯好好睡觉。
来来回回折腾了二十来分钟，傅司寒最后一丝耐心宣告破产。
他危险地眯起眼，粗声粗气地下了最后通牒。
“再给你一次机会，到底想怎么样。”
“你给我摸着neei。”
？？
傅司寒额上划过三条黑线，只当自己听错。
“摸着什么，再说一遍。”
“neei呀。”
小家伙指了指他的胸。
某人，“？？！！！！”
“不可能！”
他的胸除了尔尔，不曾让任何人碰过。
这小东西，竟然敢提出如此过分的要求！
“傅总？帅帅，出什么事了吗？”
门外的摄制组还没有全部离开，这会儿忽然听见了里面传来一道怒吼声，便都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敲门。
“没事！看见了一只耗子！”
傅司寒粗声粗气地说了几句，总算打发了工作人员。
回过头看着旁边僵硬坐着的某个小东西，顿时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只能生憋着。
“你自己说，这个要求不过分吗？”
“不过分呀。”小家伙泪眼朦胧的，显然是被他刚刚那一声吼吓到，以至于现在懵懵的，满脸的委屈，闻言便只可怜巴巴地解释。
“要是小七洗了的时候，我睡不着，尔尔都是这样陪我睡的。”
“她就让我摸着neei。”
“那不一样！”傅司寒脸都绿了。
他现在是彻底无语住。
来参加这种无聊的亲子综艺他没觉着生气，住一间破破烂烂全部都是灰尘的屋子也没生气，可现在！当顾帅帅第二次认真提出要摸着他的“neei”睡觉的时候，傅司寒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尔尔的女的，是你妈妈。她给你哺乳过，我是男的我没有，这不能一样算！”
“可是我真的睡不着嘛……”
“顾帅帅，你自诩男子汉，独立坚强。现在不行了？”
“为了赚钱帮尔尔分担压力，这才第一个晚上，就坚持不下去了？”
男人厉声责问，每一个字都重重戳在顾帅帅心脏上。
小小的年纪还许多事都半懂不懂，只知道今天很累，白日里午休也只睡了一个小时，现在人已经得不行，偏生闭上眼睛就是睡不着。
他觉着难受。
“要不是实在睡不着，我才不会向你提出要求呢。”
小家伙揉了揉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就连声音也瞬间变得可怜巴巴起来，“我果然不应该对你抱有期待，你还是那个渣男爸爸……坏蛋、大坏蛋呜呜。”
顾帅帅转过身，迅速把自己蒙在被子里。
竟然凶他！
这么简单的事情不帮忙就算还凶他！
坏人。
等录完节目，他就再也不要跟渣男爸爸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