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名保镖面面相觑,被女孩眼底的寒光震慑住,便下意识放下了手里的担架。
只有黎菁回过神来,想去抓着顾尔尔。
“司寒受了伤,你不让他去医院,难不成想害死他吗!”
“医院?”
顾尔尔几步行至客厅,让阿桑取来了银针,静静看着面前那个脸色苍白的男人。
“海城有比我更好的医生么。”
女孩嫣红的唇缓缓勾开了一抹弧度,面颊上多出了两只可爱的小梨涡,似笑非笑地扫了黎菁一眼,轻声道。
“把闲杂人等都赶出去。”
“是!”
得到自由的阿桑很快便应了声,二话不说便叫了人将傅司寒送回床上。
而几名佣人则是一起将黎菁的人赶了出去。
“黎小姐,你也请吧。”
黎菁满身怒火,那张娇艳的面庞上满是愤怒,嚷嚷道,“你们赶我?”
“你们一群佣人,也敢赶我?!!!”
佣人各自不说话,但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至少不会再让黎菁靠近。
直到不远处传来一道淡漠的嗓音。
“黎小姐,你不过是一个外人,赶你出去,怎么了呢。”顾尔尔临了临了,还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嗓音里脱口而出的都是嘲讽。
旋即便摆了摆手,示意阿桑动作快些。
“顾尔尔,我看你分明是想谋害司寒!没看他昏迷着吗?还不让他去医院……”
“寒爷快醒了。”小姑娘垂着眸,漂亮干净的脸蛋上缓缓勾勒出一抹笑意。
她手里的银针准确刺在几个位置上。
“装什么啊?你还真以为自己是神医?能治老爷子,也能治司寒的腿。现在连外伤都能治?”
“闭嘴!”
顾尔尔冷眸横了过去。
“聒噪!”
“没人教过你在医生治病救人的时候不要吵闹。”
一点规矩都没有。
“你——”
黎菁简直要气炸了。
这小贱人,怎么能像是训斥垃圾一般训斥她,好像她没有教养,上不得台面似的!
“好啊,你真好啊……也就是仗着司寒现在昏迷,要是他醒过来——”
黎菁话音未落,却已经听到了一声熟悉的闷哼。
顾尔尔刚刚的施下的几针,便让一直静静躺着的男人有了些反应。
“爷醒了!”
阿桑又惊又喜地喊了一声。
周围其他人便都松了一口气。
“还是夫人厉害,一回来爷就醒了。”
“幸好,幸好……”
黎菁用力捏紧了手掌心,根本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可她遥遥望过去,男人睁开的黑眸里,密密麻麻的尽都是顾尔尔!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自己一眼!
“关上房门,别让其他人打扰。”阿桑比任何人反应都快,直接吩咐下去,这才让这出闹剧落下帷幕。
室内格外安静。
傅司寒眉宇依旧紧紧皱着,那张英俊的面庞始终苍白,就连薄唇上都没有一丝血色。
“太太。”
他开口时,嗓音嘶哑得不像话。
就连这样简单的几个字眼,说出来时都格外艰难。
可还是那样认真地凝着她,手掌缓缓包裹住她细弱的手腕,沉声道。
“你回来了。”
“我不回来,你身上的毒打算怎么解?”女孩瘪了瘪唇,隔着昏黄的灯光静静看着他。
她嗓音清冽、冷静。
只有微微颤抖着的手暴露了一丝紧张。
“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回来,你真有可能会死的知不知道!”
“那是天蝉毒,一般人根本解不了。你中了毒为什么事先不告诉我!”
女孩越说越着急。
到后面眼圈都红了,一想到刚刚看见他只剩下半条命的样子,便有些后怕。
“你自己的身体难道不清楚情况吗?好歹要送去医院,换血也好,注射血清也罢。总不能这样干拖着……”
“我知道你肯定会回来救我的。”
傅司寒终于在她的喋喋不休之中,找到了间隙插了一句。
他嗓音温沉而嘶哑,却格外坚定。
女孩彻底僵住。
整个人等了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什么。”
她揉了揉眼圈,将眼前的雾气全部揉散开之后,瞪圆了眼睛盯着他。
“你怎么敢这么胆大!”
“傅司寒你胆子是跟谁借的啊,要是我没回来呢!”
“要是我在路上耽误了时间呢!”
“你会死的知不知道!”
她简直快疯了。
这个男人到底怎么回事,平日里一贯沉稳冷静,可如今竟会拿自己的性命来做赌注。
赌的还是她会回来???
“你别生气,咳咳咳……”傅司寒眼底闪动着浓郁的情绪,即便被小姑娘一再训斥着,可心里头却说不出的欢喜。
厚实的手掌握住她的,片刻都舍不得松开。
“我只想着,这毒来自你师姐。旁的人大约也解不了……”
他顿了顿,眼底的那抹寒意不知何时早已褪去,只余下炙热和坦诚的情绪,如浩瀚星空一般静静望着她。
“你会来救我的。”
“如果我不来呢。”
顾尔尔甩开了他的手,小脸紧绷绷的,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她好生气。
这个男人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生病了就去治,中毒了就去解,凭什么笃定她会回来?
这不分明就是逼迫么?
不……
他就是这样幼稚,所以才以自己的性命当做要挟她的手段!
“我本意就是要离开的,人都已经出了城。寒爷,你未免也太自信了。”
小姑娘径直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躺着的男人。
隔了些许距离,她还能望见男人眼底深浓的情绪。
那如墨色的眼睛里分明藏着笑意,而后在她的“紧迫盯人”之中,才逐渐收敛起来。
“我不是自信。”
男人薄唇上缓缓溢出一抹笑意,夹杂着一丝凉薄和苦涩,用很淡很淡的声线开口,像是说着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是做好了准备。如果你不回来……那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