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
傅司寒只当她害怕,连忙坐下安抚,厚实的手掌缓缓落在她背脊上,轻柔抚过了几次,低声道。
“这里很安全,太太。你现在已经到了非常安全的地方,不用担心再遇到危险。”
安全?
小姑娘茫然看向四周。
瞧着四下奢华的装饰和价值不菲的地毯,眼眸缓缓垂下,过了好半晌,才终于扯开唇轻笑。
“这是哪里?”
“阿国的一处别馆。”
男人厚实的手掌扣住她的,眼眸里的情绪略显逼仄,一点点望过去,哑声解释,“安保本就很好,我让阿桑又重新布置了一遍。门外就有人守着,你可以安心休息。”
“太太,别怕。”
他当她害怕再出事,担心得不得了,轻轻抚着女孩精致的脸颊,小心翼翼照顾她的情绪。
可对顾尔尔来说,她在意的并不是安全问题。
本就刀山火海里闯过好几年的人,她胆子比一般女孩要大的多。
让顾尔尔最为在意的,是此刻男人脸上的那一抹认真。
认真到她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认知。
“寒爷,这里是阿国。刚刚的女人,是卡尔公主。”
“是的。”
小姑娘得到了清晰的回答。
本就迷糊的脑袋,现在更是嗡嗡作响。
她开始分不清自己此刻身处的情况,更想不通男人眼底的担忧和真诚,究竟是不是真的。
贝齿紧紧咬在没有血色的唇上,稍用了些力气,才终于看见了一抹血色。
而刚刚见到的卡尔公主,听到的对话,更不曾有一丝一毫错漏。
他和卡尔公主……在商谈婚事。
“呵,真好笑啊。”
小姑娘掀了掀唇,乌黑的里水意弥漫开来,静静盯着他的时候,里头情绪浓郁到无论如何都化不开。
“太太?”
男人不解,她怎么会忽然态度大变,正要朝她伸出手,还在半空却就被顾尔尔一掌拍开。
她嗓音虚弱却尖锐,“你是不是觉得我像个笑话啊。”
“你在说什么?”
“尔尔,你不要太激动,伤口会裂开。”
盛怒中的顾尔尔,根本不会在意这些小事。
她甚至觉得,撕裂的伤口带起来一些痛楚,正好能让她冷静下来。
便毫不犹豫将男人推开。
“小心!”
没想到受伤的小丫头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傅司寒一个不慎,竟然被她直接推倒。
男人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第一时间起身去关心她,生怕这个大幅度的动作,又让她受伤。
可顾尔尔根本不允许他再靠近。
小小软软的身子就坐在床边,伸出手拦住他,用力深呼吸了几次,勉强冷静着说话。
“我问你,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你受伤昏迷,需要治疗。”
“所以是你带我过来的?可当时我在会馆的内部休息室里,和我在一起的只有宙斯……”
她猛地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杏眸蓦地圆睁,看见男人略显心虚的眸光,更加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就是宙斯!”
这话不是疑问句,而是显而易见的判断。
是了。
小姑娘终于反应过来,勾开唇轻轻浅浅笑了一下,带着一抹自嘲,哑声道,“其实我早该知道的,在帝都的时候你的地位就极高。覃总那群人都看你的脸色行事。”
“而且以你的能力,又怎么会甘于屈居人下。”
她冷冷笑着,总算明白了过来。
眼前这个男人藏得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深,“残疾的傅家大少爷,十年来足不出户,在傅家被人架空,毫无地位,早已是个废人。”
“我以为我嫁给了一个颓了十年的男人,费尽心思治好你的双腿。以为你如今的意气风发是因为我!可原来,什么都不是。”
小姑娘圆润清澈的眸通红,眼泪蓄满了眼眶。
她扬起手用力揉了揉,就是不肯让泪滴下来。
“你既然是宙斯,还装可怜干什么呀!让那么多人同情你很好玩吗!让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你一蹶不振,看着大家那么努力救你是不是很好笑啊。”
“不是,真的不是!”
看着小丫头通红的眼睛,还有那憋着不肯哭出来的模样,傅司寒一颗紧紧揪在一起。
他只能用力反驳。
“太太,绝不是这样。我只是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你,而且、而且这些都不重要啊。”
“那什么才重要?”
顾尔尔抽了抽鼻子,唇已经被咬到泛紫,她却还尽力保持着冷静。
嗓音轻软地问他。
“你和覃妙牵扯不清重要吗?你和卡尔公主有婚约重要吗?还是说,就算一而再再而三背叛,对你来说也根本不重要啊。”
小姑娘简直要破大防。
她觉得自己也算个纯爱战神,在傅司寒之前从未喜欢过谁,嫁给他之后却也一心一意爱护他。
可好啊!
他竟是个朝秦暮楚、三心二意的!
“太太,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解释。覃妙是趁我受伤偷拍的照片,我当时根本不知情。后来凶你也是因为……因为太害怕了。那是我不对,你要打要骂我都认。”
说完了抬起头去看床边的小姑娘,见她脸蛋上都没有任何情绪变化,傅司寒一下子慌了。
他着急忙慌往下说。
“总之,你离开之后我已经把覃妙辞退,往后她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更不会有任何机会见到我。”
“至于卡尔公主。刚刚你听到的那些可能误会了。我来阿国找你,但在这边并无提前部署,正好卡尔公主找到我合作,我们……那是交易。”
“交易什么?”
她顺着问,小脸蛋清清淡淡的,看不出情绪起伏。
傅司寒却怔在了原地。
漆黑如墨色的眼眸对上她的,眼睛里竟莫名有些心虚。
“怎么,说有交易,可交易内容却说不出来哦?”
“我看起来那么好骗嘛。”
顾尔尔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这下彻底忍不住了。
她觉得傅司寒就是个混蛋,从头到尾都把她当傻子一样哄呢!
后者见她真哭了起来,心口窒息一般的难受。
可迟疑半晌,最终还是摇头,艰难道。
“交易内容……现在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