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纤细的身躯站在病床旁,明明才二十几岁的年纪,面容稚嫩,可此刻却格外霸气!
围在旁边的三名医生,此刻便也不约而同往旁边退开。
他们何时见过一个小丫头有这等气势啊!
而顾尔尔,则是迅速走过去,完成了最后几针。
“这就完事了?老爷子没醒呢。”
三名医生走过去看了看情况,都皱着眉,“毫无效果。”
“爷爷等下就会醒来的。”
“可是二爷,老爷子的情况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严重了。”站在最前方的那位又过去给老爷子重新诊脉,确定没太多变化之后,脸色凝重地抬起头。
傅刚不敢置信,狠狠瞪着顾尔尔。
“你做了什么?”
他直接冲过去,作势就要对顾尔尔动手。
一旁的傅司寒拦在她前面。
两人针锋相对,尖锐的气势在空气中触碰,无形中仿佛燃起了火花一般!
“我太太说会醒,爷爷就一定会醒。”
“傅司寒,你现在让我们把老爷子的性命交托在一个小丫头手里,简直不可理喻。”
“我警告你们,如果老爷子有个三长两短,今天这件事,不可能善了。傅司寒,你最好是能负起责任!”
见他们又开始针对傅司寒。
顾尔尔小脸一凝,清脆的嗓音刺向所有人,“都说过多少次啦,爷爷等会就会醒来。你们就数十个数……”
“开什么玩笑啊,十秒钟怎么可能啊。”
“十。”
“九!”
顾尔尔却已经开始数,声音干脆又清冽,脸颊上的小酒窝轻轻浅浅的,随着数字越来越低,笑意也越来越深。
“三。”
“二……”
“一!”
“没醒啊……”有人像是抓住了机会堵她的话,喜笑颜开的。
可下一刻,就听见一道少年干净的嗓音响起来,“爷爷眼皮动了。”
顾尔尔朝站在角落里的男孩子投去一道感激的眼神。
紧接着就听见一声倒抽气音。
“真醒了?!”
那三名医生团团围在病床前,发现老爷子竟然真的睁开了眼睛。
“怎么会真的醒过来,怎么可能呢。”
老爷子一听这话,差点又气回去,嗓音浊闷地呵斥,“你们……盼着我死啊?”
“不是。少夫人妙手回春,我们太佩服了,就不知道少夫人是师承是谁,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你的名号。”
一看顾尔尔真把人救醒,几人立刻调转风头,讨好地看着顾尔尔。
对着她弯下腰,“我们愿意虚心向少夫人请教……”
“大可不必。”顾尔尔翻了个白眼,满脸嫌弃,“我可没那个闲心。”
“少夫人,我们几人在海城也小有名气,都是中医协会的资深成员,倒也不必这么瞧不上吧。”
“中医协会?”
顾尔尔笑了,“你说小扁在里面当副会长那个吧?他最近天天叨叨着要让我去坐他的位置,还要让会长给我让位来着。”
“???”
“小扁是……”
“好像是叫扁衷?”
“!!!”三人立时全身僵硬,是一句话都不敢再说下去了。
副会长扁大师都被她称作小扁,那、那他们刚刚怎么敢质疑的啊。
“对不起少夫人,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刚刚得罪了。还望少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
“行了,都滚!丢人现眼的东西。”老爷子缓了一口气,呵斥了一声直接把人赶走。
转头则是笑嘻嘻地把顾尔尔拉到旁边,放心窝窝上捧着。
“丫头呀,你救了爷爷的命,想要什么礼物不。”
“暂时没什么想要的,寒爷和妈给我的够多啦。”这话可不是谦虚,最近这个把月收到的礼物,比顾尔尔过去二十一年加起来的还要多。
老爷子却是不爽了。
“他们送他们的,我送我的!这样吧,等我死了,分你一些傅氏集团的股份,够你吃一辈子的。”
“爸,这怎么行啊!”
傅刚急了,那些股份哪怕百分之一,都是天价,怎么能轻易分“一些”给个外人。
“我的东西要你多嘴?”
老爷子嫌弃地盯着他,转头扫向在场其他傅家人。
“都干嘛?以为我快死了,有意见是不是!”
“爸,者不合理!”傅刚脸色最是难看,眼底的阴鸷之色一闪而过。
一个傅司寒,残了仍旧被老爷子看重。
一个顾尔尔,刚嫁过来的外姓人,又凭什么!
“呵呵,尤其是你,最盼着我早点死吧?我告诉你们,如果我今儿就挂了,就按遗嘱分家产。不然,等老子病好了再说吧。”
他矍铄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冷声训斥,“还有。我警告你啊,尔尔是我的救命恩人,谁要再敢欺负她就是跟我过不去。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这傅家的东西一丁点都落不到他头上!”
傅刚脸色越来越难看,可纵使他现在有万般不满,也只能硬生生吞下去。
“我没那个意思,我只希望爸你长命百岁。”
“行了,都滚吧。我要休息。”
老爷子说完这几句话,又重新陷入了昏睡。
傅刚纵使有一万个不爽,现在也只能按下去,只在离开时,眼睛里的厉色不由自主扫过顾尔尔和傅司寒。
这两人,以前乖乖呆在那一亩三分地,他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现在竟敢公然和自己叫板。
甚至这顾尔尔,还想瓜分遗产!
他手掌紧捏成拳,将阴毒的眼神藏了起来。
既然这样,就别怪他不顾念叔侄情分了。
……
顾尔尔叫来了扁大师负责后面的治疗,其他人则鱼贯而出。
到了外头时,天已然微微发亮。
她推着傅司寒上了车,小脸上难得的,竟没有丝毫轻松感。
“是不是累着太太了?”
小妻子脸色发白,嘴唇上都少了分血色。
傅司寒拿了毯子将她裹住,哑声道,“回去之后好好休息一下。”
“还不行。”
小姑娘缓缓摇头,嘴唇蠕动了几下,难得一回没有直接告诉傅司寒,而是小声道,“反正也快天亮了,我正好出去办点事。寒爷,让我在这下车吧。”
“太太……”傅司寒没有松手,俊脸上覆了厚厚一层冰霜。
他不放心。
可小姑娘坚持,拍了拍他的肩,“你的腿刚开始恢复,需要休息。”
老爷子是中毒这件事,暂时还是不要告诉他的好。
便匆匆忙忙在路口下了车。
可黑色汽车经过拐角之后,傅司寒的脸色也迅速沉了下去,透过后视镜看着越来越小的那道身躯,黑眸里多了几分复杂。
他的太太,总还是对他藏了许多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