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暖棠不置可否地把问题抛回去,一字一句问:
“凭什么你们来我这里闹事,就一点责任都没有?而我只是稍给反击,就是虐待小孩?
还是你真以为你们现在年纪还小,尚未成年,便可以为所欲为?”
江暖棠的眸光锋利地扫向楚旭尧,浓重的压迫感,逼得楚旭尧头皮发麻。
“我……”
楚旭尧张了张嘴,想出声,却被那一连串的问题,说得哑口无言。
沉默半晌后,方才寻到一个突破口,坚持己见道:
“即使这样,你也不能这样对我,我可是未成年人,受法律保护的。还有,你说就说,怨气这么大做什么?法律规定,又不是我要求的。”
楚旭尧理直气壮地反驳。
话里带着几许莫名的委屈。
他甚至怀疑,江暖棠是把对社会现状的不满,发泄到他身上了。
诚然,这个想法他也就想想罢了,并不敢真的说出来。
否则他怀疑,他得到的教训就不是这么简单。
怕是会有一顿爆栗砸到他的头上。
明哲保身,自然是忍下这份委屈与不甘。
看着对方执迷不悟,半点不觉得有错的模样,江暖棠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勾起唇角,冷笑道:
“好一个法
律这样规定,法律规定是保护你们的权利,而不是要你们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为所欲为。难道父母老师没有教过你们,除了监狱外,还有一处地方,是专门给你们这些未成年人设立的吗?”
江暖棠冷声科普。
男生们也并非不懂,只是在他们的认知里,一般人都不喜欢惹麻烦。
不会为了这点小打小闹,就花费心神。
加上要把一个未成年送进劳教所,也并非动动嘴皮子,那么简单。
所以一般到最后,事主都会选择息事宁人。
他们也正是抓住了人性的这个弱点,才敢如此肆意妄为。
可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这不就踢到铁板了。
在场最后悔的人莫过于楚旭尧,为什么要当这个出头鸟。
可惜后悔也没用,只能收敛起面上的理直气壮,双手合十,态度诚恳地讨饶:
“我知道我不对,你原谅我这回,让我起来吧!”
楚旭尧说得认真。
实在是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踩在脚底,实在是太丢脸了。
十六、七岁正是最好面子的时候。
楚旭尧自然不能忍受。
为了能够起来,不惜折断自己的少年腰。
可惜——
“谁说你知错我就要原谅你?
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江暖棠勾起唇角,对楚旭尧的服软无动于衷。
邵湛凛也逮到机会,适时出声。
“把他们的父母一一找来,商量下如何解决,实在不行就送少管所。”
照理以邵湛凛的雷霆手段,在处理这种问题上,是不可能这般温和的。
但因为身旁站的人是江暖棠,他不得不改变自己的行事作风。
对这群尚未经过社会毒打的少年手下留情。
江暖棠没有开口,抿唇默许邵湛凛的提议。
其他十几个少年,原本是在看热闹,一听事情涉及到自己,登时就急了。
当即就要出声反驳,但慌乱只是一瞬,很快他们便冷静下来,自我宽慰道:
“我们又没做什么极其过分的事,少管所是不会收容我们的!”
这话是对自己,也是对邵湛凛和江暖棠说的。
话到最后,一群少年更是挺直腰板,面色愈发自信有底气。
仿若真握了什么免死金牌一般。
“呵!”
江暖棠抿唇轻笑,看来这群少年,年纪虽小,却也并非真的法盲。
只不过是清楚法不责众,又仗着有未成年保护法。
所以肆无忌惮罢了。
江暖棠本还觉得邵湛凛言称要把他们送少管
所的行为,太过兴师动众,这会也不觉得了。
如果不让他们见识下任性闯祸的后果,他们永远也学不会教训。
只会更加为所欲为。
倒不如一次让他们明白,也省得以后酿出更大的祸端。
从另一个方面来看,也算是好事一桩。
思及此,江暖棠也不再手下留情,话留余地,直言道:
“难道你们不清楚,这个社会还有个别称,叫作人情社会?”
人情社会。
简单的四个字,可谓是把这个世界的规则挑得明明白白。
少年们是年轻气盛,却不代表什么都不懂。
再结合邵湛凛和江暖棠两人站在一起时,睥睨天下,唯我独尊的气场。
原本深觉有倚仗的认知,也没那么确定了。
毕竟眼前的两人,不像是会说大话吓唬人的样子,怕是真有实力。
几个少年越想越觉慌张,有胆小的,更是顾不得尚躺在地上,不敢轻举妄动的楚旭尧。
挪动步伐,想要偷跑。
不想才刚转身,便被保安拦住去路。
始知对方不是在说大话,前方是真的退无可退,唯有面对。
可是——
他们这个年纪,又能面对什么呢?
等待他们的无非两条路,父母卑躬屈膝后的失望
责骂。
万一处理不好,被对方送入少管所的话,那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怎么办?”
少年们是真慌了,尤其在发现逃跑无果后,更加六神无主。
对着楚旭尧投去求助的眼神。
“楚哥……”
说话的人很是紧张,今天这事他是背着家里偷跑出来的,可不能被父母知道了。
否则父母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楚旭尧性格外向,不管在哪都能收获好人缘。
除了皮囊好看,讨人喜欢以外,还在于他这个人,不仅好面子,还十分讲义气。
譬如这会,听到同伴急得几乎快要哭了的声音,他终于不再坚持,说出江暖棠想听的那句:
“你想要怎么样?”
楚旭尧咬牙,他一直坚守,宁可道歉,也没有谈条件的意愿。
就是担心对方会狮子大开口,说出什么强人所难的要求。
可他到底不是独自一人,眼下为了其他几个兄弟,他不得不改变战略。
江暖棠等的就是这一刻,几乎没有犹豫,直接道:
“很简单,你们把我公司门口泼成这样,总要做点什么来弥补我的损失,当然我也不强人所难,所以只要你们亲手把这里还原成原来的样子,我就不再计较这个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