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夫晚上没到,是第二天中午到的。
到了京城后,没想到还没到丞相府呢,路过一家医馆,就碰见一个老熟人了。
林大夫已年过半百,但见到这位老熟人,还得郑重地弯腰下跪,道一声——
“拜见师父。”
医馆里,竹忘山见到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好徒儿,上前扶起,“林善,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受了姜丞相所托,来给华沅姑娘看诊的。”
闻言,竹忘山会意。
华紫安在一旁凑过来,“二哥,这是你徒弟?”
怎么收了个年纪这么大的。
竹忘山点头,“他入门时,年纪就是最大的,不过天赋好,又肯吃苦,我就收他为徒了。五年前学成后,便下山了。”
“原来如此啊!既然都是熟人,那吃顿饭再走吧,这一路来,老累了吧?”华紫安热情地招呼林大夫。
在竹忘山和华紫安的热烈邀请下,林大夫留在医馆,吃了顿午膳。
期间,卫麟听说是干爹二哥的徒弟,这七七八八加起来,也算沾点关系,便命人多准备了一些菜,又准备了不少的好酒。
“来,林大夫,干了这杯酒,咱们往后就是好兄弟了!”卫麟喝多了,开始说胡话。
等林大夫
来到丞相府的时候,走两步都怕中午吃的东西给颠出来。
太撑了!
“拜见姜……”
见到姜星余,林大夫作势要叩拜。
被姜星余扶住,调侃道,“你这不是折煞我么?”
这熟悉的口吻。
林大夫才发觉,姜星余一点没变。
还是那个爱开玩笑的混小子。
林大夫也放松下来,观赏了一下这偌大的丞相府,满面掩不住的欣慰,“你小子,现在真是有出息了!”
“还不是托你的福,要不是当初你救我,哪来我的今天。”姜星余伸手接过林大夫沉沉的药箱,带他往后院走。
林大夫欣慰一笑,又道,“也不全是托我的福。”
意思明显。
姜星余也听懂了。
“她人怎么样了?”走到后院的时候,林大夫收起面上的笑意,神情有些凝重担忧。
“目前还好,竹神医早上也来看过。”姜星余道。
提起竹神医,林大夫一脸骄傲,“还得是我师父。”
“竹神医是你师父?”姜星余倒是没想到。
以前在兰坞城时,总听林大夫说,自己师出名门,没想到这么有名。
进门之前,林大夫敲了敲门。
华沅醒着。
林大夫推门进去。
见到华沅身上
被包扎的大小伤口,林大夫也心疼坏了,“这回真是遭罪了,委屈坏了吧?”
“没什么大碍。”华沅面上扬起一抹笑来,眼眶却泛红。
林大夫被君玄澈派在兰坞城照顾她,一是信得过林大夫的医术,怕华沅病了伤了,身旁没有个靠谱的人。
而是林大夫有几分长得像君胥安。
留在身边,也多了个念想。
林大夫性格开阔,无儿无女的,被派着照顾华沅,也把华沅当自己半个女儿看待。
平时说话没有什么上下级的顾忌。
开口闭口反倒是像个关心儿女的老父亲。
华沅这会儿见到他,不仅觉得亲切,心中更是有些委屈。
“这怎么会没大碍,从来也见你伤这么重过。”林大夫还是给华沅都检查了一遍。
才稍稍放心。
又陪着华沅说了会儿话,林大夫叮嘱她,“现在啊,要多睡觉,睡觉养元气。”
“好。”
出了门。
姜星余和林大夫,外面天寒,二人坐在了偏殿里。
“怎么样,打算什么时候,向她表明心意?”林大夫捧着茶杯,开门见山。
姜星余倒是被他的直接,惊的差点一口水喷出。
侧眸不可思议的看向林大夫。
林大夫却一副自
己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人家哥哥都在京城呢,养伤不去摄政王府,却来了你这里,这意思狗都看得出来。”
“华沅毕竟是个姑娘,脸皮薄,她都同意来你这里养伤了,人家的心意已经很明显了。”
“但这事情吧,还得你这个男人先开口。”
姜星余沉了沉心,一本正经的点头,“我是有打算,但我不知道现下合不合适?她的身体能承受吗?”
林大夫急的拍大腿,“哎呀,有啥不合适的哟!”
“让你表白,又没让你干点别的,放心啊,这姑娘我了解,别看她清瘦清瘦的,内心十分坚强。”
“你不见得还怕她,到时候一激动晕过去吗?”
姜星余有些尴尬。
倒也不是。
既然下定就决心了。
那就今日!
他也等不及了。
姜星余站了起来,要往外走。
“去哪儿啊?”林大夫问。
“更衣。”
林大夫撇了撇嘴,大白天更哪门子衣。
直到他再次看见姜星余,林大夫终于明白了。
这小子够郑重啊,这月白银丝锦袍,黑玉簪,犀角腰带,白玉坠,全都配上了。
整个人一绝美公子哥。
“祝你成功。”林大夫只能说上这么一句。
姜
星余深吸口气,往外走去。
第一步不是走向华沅的房间,而是厨房。
华沅今日的第三顿药,已经熬好了。
姜星余端着药碗,去了华沅的房间里。
华沅一下午都没怎么睡着,想翻身但是一动就不舒服,直挺挺的躺着又觉得心脏有些喘不过气。
左右都不舒服。
让她有些烦躁起来。
听到敲门声,也是闷闷的说了一句,“没睡醒。”
姜星余听到里头有些烦闷的话语声,放低声音,“是不舒服了吗?我可以开门进来看看吗?”
“不要。”华沅拒绝。
已经闻到药味了。
还不知道要躺多久。
姜星余没等她同意,轻轻地推门进来。
华沅扯过被子,盖住了脑袋。
姜星余将药碗先放到一旁,坐在她的床边,轻轻地扯下被子,“是躺得不舒服了?要不要坐起来?”
“抱歉。”华沅为自己刚刚的任性道歉。
“为什么要道歉?是我不好,忽略了你的心情。”姜星余也受过伤,知道卧榻的滋味不好受。
他扶着华沅坐起来。
“先把药喝了。”
“等喝完药,我有些话,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