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后,姜绾也提出要在丞相府多赖一夜再走。
姜星余自然没有疑义。
待姜绾回房间后,姜星余刚回自己的书房,便见书房里多了个人。
来人是江词阁的部下,少宁。
少宁见到姜星余,眼前意味幽深的扫向桌前。
“阁主,你要的东西属下给你带来了。”
“这魄云剑,属下可是花了两个多月,才搜罗到。不过,也总算在阁主交代的时间里,给带来了。”
姜星余上前,将桌上的长盒打开。
里头,赫然一把通体清亮如玉,阴月如弦般的长剑。
长剑精铁铸造,剑光如电,灵活轻盈,乃是上佳的兵器。
“阁主,这魄云剑,是要送给哪个姑娘的?”少宁好奇,在一旁满是兴味地端倪着姜星余的神情。
姜星余合上长盒盖子。
没理会少宁的话,只是递了一张价值千两的银票过去。
“辛苦你了。”
少宁没问出个结果,但是拿到这么多的打赏,还是很高兴的。
“行,那属下就先撤了。”
少宁识趣地要走。
“等等……”
“有件事,你再替我去查一下。”
在少宁走后,姜星余又神情温柔的摸了摸这长盒。
算算日子。
她的生辰快到了。
与她接触的日子不算多,但姜星余发现,外人看来,她貌婉心娴,大方得体。
可他偏偏能在她身上,感受到她一身傲骨,清冷倔强。
还有那丝丝的隐忍坚韧。
思来想去。
唯有这魄云剑,寒霜透骨,如竹傲然,与她最是相配。
……
连着两日,京城那些风言风语,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背地里依旧有不少人,在为颜家打抱不平。
期间,姜绾没少暗暗盯着韩燕珺那里。
石星他们也没在韩燕珺面前出现过。
倒是这日的午后,颜嘉佑出现在了京郊的宅子里。
韩燕珺心系女儿的安危,日夜都休息不好,见到颜嘉佑来了,还要打起精神来。
“你怎么来了?”韩燕珺问。
颜嘉佑还身上还穿着铠甲,显然是刚从城外练武的营地里过来。
“路过,来看看你。”颜嘉佑开口。
韩燕珺点点头,“那,进屋坐吧。”
颜嘉佑没动,不知是觉得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不合适,还是其他,他只静站在原地,“你的脸色很差,没休息好?”
“没有,就是有点不习惯罢了。”韩燕珺低着头解释。
石星让她勾搭颜嘉佑。
可韩燕珺到底不想走到这一步。
面对颜嘉佑的突然到来,内心也是期盼着颜嘉佑快离开,免得等等被石星他们撞见。
“燕儿。”
颜嘉佑静默几分,忽然唤起韩燕珺的小名。
韩燕珺一愣,随之而来的,是内心的紧张。
一阵静谧过后,颜嘉佑盯着韩燕珺,眼底是从未有过的陌生,“京城里那些言论,与你有关系吗?”
韩燕珺内心一窒。
这些事情……
虽说不是她安排的,但她是知情者。
颜嘉佑既然怀疑到她的头上了,是不是还知道一些其他的?
韩燕珺很想趁着此刻,求颜嘉佑帮她救救自己的女儿。
可是……
她连女儿被石星他们藏在哪里都不知道,万一惹怒了石星……
韩燕珺不想继续想下去。
她只能摇头否认,“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京城那些言论,看似在为颜家说话,实则是将颜家处在一个风暴中心。
让颜家四处树敌。
颜嘉佑自然也派人去查过。
又恰好,是在韩燕珺进京后,这些言论才会出现。
颜嘉佑不得不多心。
他对韩燕珺无情,但自幼的兄妹之情,多少还有一些。
“燕儿,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颜嘉佑又问一遍。
轻轻的一句话,几乎快让韩燕珺觉得崩溃,这近一年半的时间里,是她人生里,最痛苦的日子。
嫁错人,全家被驱出京城。
在离京之前,她早就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可她一直瞒着,谁也不敢说。
一路跋山涉水到了东郊的时候,她肚子里已经五个月大了。
家人也早就知道。
父母对她失望。
可她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肚子里的孩子。
拼了命地将女儿生下,母女相依过了几个月的时间,孩子却又被人夺走。
韩燕珺一度活不下去了。
可是,她又想,若是她死了,孩子怎么办。
就是这样一个信念,一直支撑她到现在。
现在,面前,颜嘉佑口中的关切,让她肩上背负了已久的沉重,好似突然沉了下来,压得她只想宣泄自己的委屈。
可是,不能说啊。
“我没事,将军若是怀疑我,我大可明天就离京。”韩燕珺整理了一下情绪,还是没说出口。
颜嘉佑沉默。
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姜绾亲眼目睹了这一幕,莫名更同情了韩燕珺。
见颜嘉佑走了,姜绾也准备离开时,余光瞥见不远处的角落里,一辆马车不知在那里停了多久。
是公主府的马车。
马车里。
叶姲远远见到颜嘉佑与韩燕珺站在院子里的画面,一度想冲出去,直接杀了韩燕珺。
可她忍住了。
咬唇忍着眼眶里的泪。
侍女同样看见这一幕,替叶姲感到不值,“公主,要奴婢去教训这个韩燕珺吗?”
“不必了。”
叶姲垂眸。
自己现在,早就不是颜嘉佑的妻子了。
又有什么立场,去教训他喜欢的人。
这样做,只会让颜嘉佑更厌恶她罢了。
叶姲吩咐马车回城。
姜绾倒是不急着走了,静静地靠着一根树干,叹了口气。
情字害人啊。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