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尧迫于君玄澈的威势,最后妥协,看了眼身旁的总管,命他将百姓们带进来。
一个一个审。
一口气审了十个百姓,几乎都是口供一致——
“我看见姜绾和盛家小姐在逛街,姜皓安突然从赌场冲出去,缠着姜绾要三千两银子,姜绾说没有。”
“我从好几个月前,就经常看见姜皓安三天两头的在那个赌坊里,还有一次,我见过卫麟劝他收手,姜皓安不肯,还说万一这把就翻本呢?”
“今天我也目睹了全部经过,是后来姜宗成来了,又是骂姜皓安混账,又是让他去死的。姜绾没说姜皓安什么,只骂了姜宗成这个当爹的。”
“华统领是听到有人在街上闹事,才带人过去的,还没动手,姜皓安自己撞墙死的。”
“还有一个事情,我家住在城北,离那个福运当铺很近,我见过姜皓安好几次去那个当铺典当东西。”
“……”
十个百姓,已经将事情前后缘由,几乎都透露了出来。
姜宗成已然没了理智,“那又如何?姜绾明明就拿得出三千两银子,今日是她不肯施以援手,皓安才走向绝路的!”
“皓安的死,姜绾也逃不了干系!她也是间接的杀人凶手!”
姜老太太眼睛都快哭瞎了,“没错!上回皇上还赏了姜绾好多黄金呢,她明明就有银子,是她害死了皓安!我要她杀人偿命!”
君玄澈眼含幽芒,轻嗤一声,“是吗?姜绾不肯借银子,便成了间接的杀人凶手?”
“那么……”
“纵容姜皓安去烂赌之人呢?”
君玄澈说罢,看了眼江灿。
江灿带上来一个人。
是福运当铺的老板。
方才那个说起当铺的百姓,见到当铺的老板来了,立马说道,“大人,这个就是福运当铺的老板!”
韩尧审着这已经逐渐明朗的案,看向当铺老板,“姜皓安时常去你当铺典当东西?都典当了什么?”
当铺老板一脸惶恐,忙将姜皓安典当的东西和当票呈了上来。
典当的东西里,无外乎一些金银首饰——
有玉镯,有金耳环,也有不少珍珠的饰品……
姜老太太看着这些东西,眼露心虚。
姜宗成却是满面震惊的看向姜老太太,这些东西,他都认得。
好多都是他亲自买给母亲的。
原来,是母亲一直在给纵容皓安。
姜老太太不敢去看姜宗成的神情。
君玄澈适时出声,“这不是姜家老太太的首饰么?那这是姜皓安偷的,还是给的?”
姜老太太和姜宗成,同时被问住。
说偷的,证实皓安手脚不干净。
说给的,又默认姜老太太纵容姜皓安烂赌一事。
说什么都不对。
姜宗成破罐子破摔,“总之,今日就是因为姜绾不借银子,才会逼得皓安自尽!姜绾别想撇清干系!”
“还有华紫安,什么都没问清楚,就直接要绑人去如意司,这世道还有王法吗?”
“姜绾和华紫安,都是压死皓安的最后一根稻草!”
姜宗成咬死姜绾和华紫安。
君玄澈一脸不以为意,唇角勾出一抹嘲弄的笑意,“最后一根稻草?为什么不是你这个父亲口中说的,让他去死?”
“你既如此惋惜儿子的死,那为何他活着的时候,不想着帮衬他一把?”
“一家人不该齐心协力吗?”
“怎么人死了,才想到齐心协力的对付另一个女儿。”
君玄澈声音低沉。
若非牵扯到姜绾的名誉,否则以他往日的脾性,姜宗成早就被他大卸八块,丢进池里喂鱼去了。
“我不管!让姜绾出来见我!”姜宗成油盐不进,只要见姜绾。
忽地,刑部的门口,人群散开了一些。
一道温婉的身影,徐徐走来。
来人是盛聆音。
她在盛家,听到了今日发生的事情后,立即命侍女给她梳妆,随后来到刑部的审讯堂。
见到盛聆音来了,围观看热闹的,都舍不得走了。
这下有好戏看了。
盛聆音一定是来替女儿做主的。
说真的,姜宗成以前好歹是一等国公,见惯了大风大浪,真是没想到,私下竟是个如此厚颜无耻,又小肚鸡肠的男人。
姜宗成看着光鲜亮丽的盛聆音,和离后,她倒是越活越年轻了。
姜宗成恨得咬牙,“盛聆音,你养的好女儿!”
可盛聆音,却是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道,“今日,我本该是去京兆尹府报官的。”
“但京兆尹是我的四弟,未免落人口舌,只好转道来了刑部。”
“韩大人。”
“民妇要揭发一件事。”
“事关……”
姜宗成意识到了盛聆音要做什么,大喊一声,“盛聆音!”
随后就要朝着盛聆音扑过来。
君玄澈轻轻抬手,一道掌风落在姜宗成的膝盖,姜宗成腿软,趴倒在地。
盛聆音目光坚定,“事关姜宗成当日入朝为官时,连续三年,对朝中一些重臣进行贿赂。”
“所有行贿的账目,都在我手里这本册子里!”
一石激起千层浪。
姜宗成因为这个账簿,被盛聆音拿捏了这么久,没想到最后关头,还是被捅出来了。
他双目血红,“盛聆音,你知情不报,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盛聆音笑了起来,“我既敢来,就已经想好一切后果。姜宗成,你不配当人。”
绾儿不能对姜宗成这个生父出手。
那就由她来!
韩尧发觉事情变得越来越精彩了,现在都牵扯到了景阳侯府,真是有意思极了。
“此事事关重大,本官需得上报宫中……”
“咦?这本册子?”
君玄澈站起身来,走向盛聆音,从盛聆音的手中,拿过了账本。
随手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