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姜绾明白了,君玄澈为何年纪轻轻,就能成为摄政王。
敢情是拿捏到了对方的命脉。
长生不老丹,她知道,这世上不可能有这种东西。
很多事情,又被姜绾串联了起来。
比如,君玄澈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以及那一夜之间被覆灭的云台寺。
君玄澈,是想报仇?
姜绾忽然心里有些乱,她从君玄澈的腿上坐起,“那什么,我有点累了,先回去睡觉了。”
说完,匆匆忙忙离开。
君玄澈看着她快速离开的背影,心中刚填满的一块,忽然感觉又空缺掉了。
他温和的神情敛起,化为往日的锋利冷漠。
所以,知道了真相,她也觉得自己是个无比卑劣的人是吗?
君玄澈心情瞬间跌到谷底。
比刚刚被人刺杀,还要感觉失落。
另一边,县主府。
姜绾回去后,先从花园里,采了一朵寒菊。
然后躲入房间里,开始一片一片的摘花瓣,嘴里念叨着——
“相信他,不信他,相信他,不信他……”
采到最后一片——
“不信他。”
姜绾又跑出去把那一盆寒菊都搬了进来,一朵接着一朵地采花瓣,直到——
“相信他。”
姜绾终于松了口气,笑了起来。
对,要相信他。
他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一定不会做出危害天下的事情。
一定一定要相信他。
姜绾又跑出门,只剩那盆被薅秃了的墨菊,恨不得当场成精和姜绾对骂。
你高贵,你了不起。
你谈个恋爱不顺心,硬是把我给薅秃了!
姜绾重新跑到摄政王府的时候,守卫正要关上大门。
姜绾硬是挤进去了。
君玄澈独自坐在阁楼上,四面的窗户打开,任由寒风吹袭,妄图让自己保持清醒。
许久,他沉叹口气。
或许,他真的不该将她拉入这样的深渊。
罢了。
“君玄澈!”
身后冷不丁响起姜绾的声音,君玄澈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直到耳边接着又是一句,“好冷啊,怎么窗户都开着。”
君玄澈抬眸,见到面前活生生站着的人,眸露几分诧异。
她怎么……
姜绾先把窗户都关上,又在他身边坐下,“我睡不着,想来想去,还是想过来和你聊聊天。”
君玄澈静静的望着她,刚刚还如死灰的心,在她三言两语后,好似又复燃了。
他捏了捏眉心,感觉有些头疼。
“那个,我先说两句啊。”姜绾该说的还是要说。
她清了清嗓子,“我不知道你具体经历了什么,我也不能轻飘飘地对你来一句,放下过往恩怨,好好生活,这对我来说,是很自私的说法。对你来说,也是不公平的。”
“但我还是想自私地说一句。”
“和你在一起,我从不后悔。”
“所以,我先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当下,我只想好好与你在一起。”
姜绾这个心得,是采墨菊的时候想到的。
先摆烂吧。
想那么多做什么?
君玄澈原以为,她不要他了。
这可一瞬,整个人有股血液倒流般的感觉,她如此郑重的话语,让他有些无措,有些讶异,有些怕自己接不住她这份对自己的认真。
这一刻,君玄澈才感觉,上苍到底还是有点眷顾他的。
见他愣怔的没有反应,姜绾伸出手,“抱一下。”
没等君玄澈伸手抱她,姜绾已然先投入他的怀抱,刚刚君玄澈整个浸在寒意之中,现在就连拥抱都没温度。
姜绾抱得更紧了一点,靠在他的肩头,没有说话。
君玄澈渐渐感觉怀抱灼热,用力地收紧自己的手,汲取她身上的暖意。
许久,姜绾身子一僵。
“冷?”君玄澈开口。
姜绾从他怀抱里出来,看了眼四周。
刚刚,她又察觉到了附近有阴灵出现。
又是和之前那样,等她想要看清时,那些阴灵瞬间就隐匿了起来。
怎么回事?
是被她的灵力吓到了吗?
“不冷,就是有点饿。”姜绾是真的有点饿。
君玄澈命人准备膳食。
……
一直到正月十五。
大街小巷依旧年味十足。
许多百姓闲暇相聚在茶楼里谈天。
但最近两日,聊得最多的话题便是——
“皇上连着三日没有早朝了,这可是从前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身体出问题了?”
“才不是,我听我在玄冥军当差的兄弟说,皇上最近专宠天昌国来的德妃和淑妃,白日夜里,不是在她们二人其中一个寝殿里,就是两个一起……”
“真的假的?这身体哪顶得住啊!”
“所以啊,我又听我在幽兰卫当差的姐妹说,季丞相等人最近急坏了,忙着上奏让皇上册封太子呢!”
“你家兄弟姐妹真多啊……”
“……”
百姓们四处议论纷纷,旁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姜宗成独自一人坐在那里,背对着所有人,桌上只点了一壶最普通的茶叶。
上次姜绾的事情失手,害他官位没了不说,成日还要面对金氏那个母老虎。
家里成日吵闹得不停,只能寻借口来茶楼躲清静。
没想到,让他听到了这些事情。
总以为皇上不是个重欲之人,没想到……
姜宗成这段时间,一直在想,自己到底有没有法子,能够再重新恢复官位。
可如今,他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
何谈恢复官位。
姜宗成重重地叹气。
直到身侧的位置上,多了个人影。
他抬眸,起初下意识地想躲避离开,可触及到对方的面容后,稍稍愣住,“莫长老?”
贺兰一族的长老。
他曾经还是国公时,见过几次。
“姜国公怎么独自一人在此饮茶,小曼怎么不在?”莫长老语气熟稔,仿佛在与老友对话一般。
姜宗成面露尴尬。
才反应过来,金氏也是贺兰一族的人。
“她在府里。还有,我如今已是庶人,不再是国公了。”姜宗成说。
莫长老会意地笑了笑,“习惯了称呼您为国公爷了,一时改不了口。说起来,如今你娶了小曼,和我们贺兰一族,也是姻亲关系,算是我们半个自己人了。”
姜宗成听着莫长老的话,听出一些不寻常的意味,他心间一动,“莫长老今日,是专程来找我的?”
“换个地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