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幽暗朦胧的道路。
恍惚间,像是一条铸造在“海底”的隧道,深邃,昏暗,难辨四方上下。
好在,那遥远的虚空尽头,若有“星光”在闪耀,一颗又一颗“星辰”闪烁,不至于使这里彻底黑暗。
叶凡的神我身知道,那所谓的“星光”,便是一个个大宇宙独特的光辉!
“草率了……原始天帝说的也很不靠谱……”
不知道在这“隧道”中走出了多远,神我身叹息不止,“就这,还一脸自信,说自己的工程不是豆腐渣?”
已经算不清是第多少次了,他驻足于道路上,看着前方的景象——道路,被截断了!
粗糙的断面上,有经久不散的恐怖气息,很难想象曾经发生过怎样的战斗,或许诸天都被波及,万界都陷入过毁灭的边缘。
再往前,一片虚无,像是什么都不存在。
幽幽长叹后,他祭起了一尊圣杯,炽盛的气血催动下,一道最为灿烂的光辉亮起,轰杀向如同虚无的地方。
“轰!”
下一刻,有浪潮声响起,澎湃激荡,震古烁今!
虚无在崩开,打破了原本的景,取而代之的是混沌的汪洋呼啸,一片浪花便是一座残界,就这么冲刷而来!
与此同时,一种玄妙的波动在传递,叶凡的神我身太熟悉了,正是他已经走了十年?还是数十年?那朝圣之路的气息,他想自己是很难忘记的了。
在这片混沌汪洋的彼岸,是另一段被截断的朝圣之路,埋葬在那里,于冥冥中沉浮。
“接续断路,希冀走出更远……”
叶凡的眸子炽亮,似璀璨的火光,能照亮千古,他的战力全面爆发,以极道至尊的力量驾驭一件黑暗圣器,化作开辟之能,粉碎混沌,破灭残界,流转清浊玄黄,构筑暂时的道路,他就这么迈步其上,一步一个血脚印,走向彼端!
这条路,真的太凶险了。
若非叶凡这具神我身先行圣体大成,以至尊之身来闯,多半要饮恨在路上。
“我忽然觉得……或许,昔日那些古皇大帝偶尔捕捉到的、所谓万古一见的仙路裂缝,就是类似这样的道路?”
“需要极道至尊的战力,气血巅峰的状态,才可以不断前行。”
叶凡想到了很多。
他这具神我身走前,虽然本尊混的很“惨烈”,动不动就被曝光了“邪主”的定位,被天庭诸强疯狂追杀。
但在被追杀的时光外,他的地位是超然的,宇宙虽大,却任他予取予求。
很多秘密,对他来说都不是秘密,比如说一些古皇大帝对成仙路的探索。
虽然如今再看,这些秘密都不算什么了,经历过魔祖、不死、荒塔等存在的宣传洗礼,头脑风暴,早已帮助世人对仙域、成仙路做到了“祛魅”。
但是,前人的一些心血,还是让后来者唏嘘。
像是昔日惊艳了一个时代的妖皇雪月清,便曾叹息感慨。
“万古啊,只显一瞬,唯一正确的地点,与天一争的巅峰战力,诸多因素合在一起,也许能冲破仙路,极尽升华。可惜,我老了,不复巅峰战力。”
眼下,叶凡亲身体会,顿时感觉这所言不虚。
的确很难,步步艰辛!
就这,还是不出意外的情况下。
如果,再有什么变数发生,哪怕是古皇大帝都要横死,半点都不出奇!
“轰隆!”
开辟之光照亮混沌,玄黄大道贯穿残界,叶凡思绪万千,最终跨过了这条断路,登上了后面的朝圣之路。
“不走不知道,这条路简直遥遥无期……距离下一个世界关卡,还有好漫长的一段路……”
叶凡叹气,计算着界图和方位,有生以来第一次对诸天万界的广袤有了大致的认知。
不过,人生中难免有意外,无巧不成书。
就在叶凡的神我身于昏暗中砥砺前行的时候,“嘭”的一声,他感觉自己的身躯撞上了什么,堪比仙金的肉身一下子就被洞穿了,赤色的鲜血染红了衣衫。
“什么情况?”
叶凡头皮发麻,他在这里的可是一尊大成圣体啊,就这么无知无觉的被击穿了!
很难想象,若是运气差点,被洞穿的地方是眉心,是颅骨……那是不是就可以吃席了?
他心中后怕,运转神通,让伤到了他的器物显形。
那是一块金属片,像是烙印过万劫不灭的法则,故此永存,能在界海混沌中漂流。
且,它无坚不摧,最起码对人道领域是这样的!
“有断裂的痕迹……”
叶凡将金属片持在手中,仔细摸索,脸上露出惊容,这里面的水太深!
这是一件残器……不,残器都是夸奖了,应是一件器物崩碎后不起眼的碎片。
就算如此,都那么恐怖了,很难想象其完整时候会多么可怕。
“超越了仙器……”
叶凡做出判断。
他不是没有见过仙器……可以他如今的体魄来说,完整的仙器纵然能胜过他,也休想碾压。
唯有凌驾在仙器之上的至宝,才能让他这样缺少抵抗的能力。
“有岁月的痕迹……这是很多年前的古物了……”
叶凡睁开天眼,仔细观摩与推敲,“要不要去看看?”
一番思索后,他摸了摸头顶的圣杯,心中有了些许底气,小心翼翼的施展追因溯果的神通,一种若隐若现的共鸣出现在心头。
叶凡认真体悟,彻底动心了,因为他发现那并不遥远,或者说太近了。
“会是什么呢?”
他摩拳擦掌,稳重探索,偏离了朝圣之路的轨道,在界海混沌的暗流中艰难跋涉。
最终,他追寻到了源头,愣愣的看着,一张嘴逐渐张大。
他看到了什么?
一片残破的大陆,黯淡无光,破碎的界壁无力守护,任由界海混沌进进出出。
而在那大陆上,有两尊足以顶天立地的神祇存在,他们太高大了,体形足以耸入云层中,撑开一座如现今九天十地那样的宇宙!
可就是这样的神祇,却并不体面。
他们面向大陆,低下头颅,身躯被压弯、下沉,像是在跪伏!
一个是这样,另一个也是这样。
他们若两尊永恒不灭的塑像,为一片土地殉葬,永远的忏悔!
看得出来,他们并不是心甘情愿的,脸上尤有狰狞。
可,同样能看得出来,对他们用这样手段的存在,彼时更加的暴躁、暴虐,几乎是一瞬间就灭杀了他们的元神,并翻手间炼化仙金,浇灌在他们的身体外,塑了一层金身,永恒的忏悔!
叶凡的双眸一闪一闪,他明白了那伤到他的金属片的源头,与那两尊神祇塑像体表的仙金相关。
或许,它们曾经便是一体的!
“这得是什么层次的存在?”
叶凡小心翼翼的降临在大陆上,围观打量。
这是一片死寂的世界,仿佛在当年的惨烈大战后就变得空无一人了——毕竟,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这神仙打架,双方的实力境界都远超正常的仙人,谁还能停留在这里?
而在后来,不知道是发生了怎样的变故……或许是某位尸骸仙帝在作妖,一口气,掠夺了诸天万界的精气,让一个个浩大的宇宙因此破碎,分裂成数百上千的世界。
这片大陆,便在那时从主体崩裂出来,漂流在界海中。
直到今天,与叶凡结缘,让他来到了此地。
有那么一瞬间,叶凡的神我身双眼中金光大放。
什么是机缘?
这就是机缘!
两尊不知名等级、但绝对超过了真仙的强者的完整尸体,还有能包裹这两尊强者的足够分量的仙金!
叶凡的神我身心头火热,背井离乡的不甘都一朝成空了。
在九天十地,哪有这种层次的机缘造化啊?
好不容易有了“机缘”,还是他本尊“创造”出来的坑人玩意,机缘中带着不详,逮谁就搞大谁的肚子,至尊都不能逃脱魔爪。
“不知道我能利用起来吗?”
叶凡入了宝山,便不想空手而回。
他仰视着两尊神祇,摩拳擦掌,“他们……超越了仙,应该是昔日的仙王?”
“元神已灭,空留肉身,却完整无瑕,保存的完好……”
“我能做些什么?”
“比如……趁热?唔,不对……炼尸?”
叶凡琢磨着,眼珠子乱转,感觉自己人生的风口到了,猪都能起飞,何况是他?
“炼化尸体,化作供我驱使的战奴?”
“还是说,在他们的体内结轮回印,尸身通灵?”
“再或者……”
他看向自己头顶的圣杯。
这可是一件黑暗圣器!
此器邪异、可怕,能让亡者的尸骸复苏,产生全新的意识!
除非砍下头颅,才能破坏掉这个进程。
“真是一个幸福的烦恼啊……”
“或许有朝一日,本尊无需忧愁,我当杀回九天十地,拯救他于危难之中,力挽狂澜,横推天庭,吊打魔祖……”
“还有那什么原始天帝,神神秘秘,鬼鬼祟祟,望之不似好人……到时候一并收拾了!”
叶凡的神我身畅想着,一步一步接近那两尊雕像。
每一步,都有如神山崩溃的大势浩荡,如诸天沉坠的绝望汹涌,那是无边的压迫,作用在人心中,要粉碎人的意志。
按理来说,叶凡不要说做些什么,就算是靠近都难如登天了。
但,当叶凡濒临了自己的极限时,有一件器物在发光,亦有一篇经文在悄然共鸣,仿佛是唯一正确的密码输入此地,让他能打开宝库,取出里面的宝藏!
叶凡错愕,而后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器物,是他头顶的圣杯。
经文,是他继承自本尊、从九龙拉棺中得来,被荒塔承认为荒天帝传承的经文!
器物发光,经文共鸣,让那两尊“金身”的恐怖威压一时间变得如清风拂面,再不值一提。
“荒天帝来过这里……或者,这两尊强者就是荒天帝所镇杀的存在?”
他认真下来,眸光闪烁,“没想到啊……这么快就能接触到与荒天帝有关的线索。”
“看来,九天十地中流传的一些信息,或许并不为假。”
“曾经,的确有过黑暗肆虐,荒天帝也曾出手,镇杀过强敌……”
叶凡思忖着,嘴角抽搐,“难道,邪主也是存在的吗?真的作恶多端过?”
“唉!”
他长长叹息,将心中的纠结暂时搁置了。
接下来,是他收获的时候!
“不管怎样,往日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都与今朝的我无关……”
“毕竟,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我还是先顾好自己再说……”
“本尊!”
“你要坚持住!”
“坚持到我神兵天降、驾着七彩祥云来救你的那一天!”
……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青帝陛下挥泪大甩卖,不要九九八,不要八八八,只要一八八,莲子领回家!”
“……”
叶邪主的大冒险暂且不提,九天十地的热火朝天却清晰可见。
一颗又一颗青莲子,烙印了世界之道的核心,被天庭出售,被万族疯狂抢购。
邪主的威胁、一尊天帝的道路、一个独自掌握的世界的诱惑……
太多了,让每个族群、每个圣地都难以自持。
虽然这背后是青帝的算计,等待有朝一日暗搓搓的挥动小镰刀,收割众生的智慧……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你情我愿的。
将欲取之,必先与之。
这是青帝的阳谋,不怕别人不上钩。
不想怀孕产子的天骄人杰,需要一方能隔绝宇宙万道的庇护所。
想要参悟青帝大道的强者,更是要掌握一颗青莲子。
而另有奇思妙想的鬼才,谁又能拒绝一个任自己胡作非为的世界呢?
……
这是青帝的光辉岁月,这位天帝广施仁德,付出太大了!
那相当于什么呢?
相当于狠人大帝将自己那已经炼制成了吞天魔罐的第一世身复苏,然后一口一口的给灌下子母河水,疯狂“产子”……这是何等的丧心病狂啊!
青帝下定了决心,要在“变态”中走向强大,摆脱“天帝之耻”的名号。
一时间,他成为了时代的风口,吹起了无数飞起的猪。
而在这其中,一个少年面无人色。
“虚了……真的虚了……”
“父亲,我肾虚了……”
他扶着腰,要向他的父亲控诉青帝先祖的惨无人道,却怎么都找不到魔祖的身影。
魔祖在哪里呢?
“道友,伱不老实啊!”
姜逸飞堵住了游荡星河的原始天帝化身。
“但这不是你们默许的吗?”原始天帝淡淡道。
“诸般因果,尽皆汇聚他身……荒的传承在身,又掌握了黑暗之器,嘿!”
“这放他出去,便如龙入大海,虎归山林,不知道能有多少惊喜!”
“你们也不怕玩脱了?等哪天他神兵天降,将你们一顿暴揍?”
原始天帝饶有兴趣的问道。
“荒是走了,又不是死了,荒的天庭依旧在,他能继承什么?”魔祖失笑,“也就是黑暗那方,能有点油水了!”
“他不回来还好,回来了……那是什么?那是……铁证如山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