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宾包厢内坐着十几个男人。
为首那位约莫三四十岁,眼尾上挑狭长,整个身子疏懒地斜倚在沙发上,那双被擦得锃亮的顶奢黑色皮鞋底下,踩着一个服务生的脑袋。
他懒洋洋转着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深邃阴鸷的眼眸半掀,幽幽望着手里薄如蝉翼的一张皮道,“手感细腻,形长匀称,这是我见过最完美的人皮手套,做得不错。”
身旁有人笑着附和,“元哥眼光真好,能让这服务生的手派上用场,是他的荣幸。”
会所经理满头是汗,跟着道,“是啊没错,恭喜元哥喜得新手套。”
“呵,看在你这句话的面子上,那就给他个痛快吧。”
吴硕元心情极佳,用鞋尖轻轻一勾,将服务生惨白的脸转了过来。
脚底下,服务生血肉模糊的双手不住地颤,身下更是潮湿一片。
但他紧咬牙关,硬是一声未吭。不是多有骨气,而是眼前的男人刚才说过,叫一声,割一块皮。
李涛推门进来时,血腥气和尿骚味扑面而来,他眉心紧紧皱起,刺鼻难闻的气味引得生理不适,牵动胃部痉挛了一下。
吴硕元见李涛这样,挑着眉笑了,手指哒哒地轻敲太阳穴,“李总不喜欢?既然是你自己的东西,那就自己来舔干净吧。”后半句,他是对着服务生说的。
李涛站在门外没动,瞧着服务生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伸出舌头大口大口舔着血液混和尿液的液体,生怕慢一步就被剥皮的模样,强忍住了汹涌的吐意。
“嗯?李总怎么还在门口站着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招待不周呢。”这时,吴硕元像是才看到李涛来了一般,嗤着笑道。
他的笑容看似温和,但那双眼底却透着无尽的邪恶,一股寒意瞬间直冲心底,让李涛忘了反应。
身后有人搡了一把,李涛恍然回神,是刀疤男那张冰冷凛冽的脸。
他刻板道,“我们老大叫你去坐。”
李涛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找地方坐了下来。
吴硕元递给刀疤男一记眼神,一道装上消音的枪响,结束了服务员的生命。
等服务生的身体彻底瘫软,吴硕元才道,“这次叫李总过来,是有个合作想和你谈。”
“什么合作?”李涛一脸警惕地望着他。
“你别紧张,”吴硕元邪佞一笑,接过身边手下拿出的协议,放在桌上,“我对帝都的风越大厦非常感兴趣,要是你肯帮忙的话,事成后我愿意将大厦一半所有权赠与你。”
“风越大厦?”李涛有些诧异,“这个忙我应该帮不上你,且不说价值高低,那里是帝都佛爷名下的产业,你应该知道那位在国内的势力。”
“可我怎么听说,几个月前,风家那位年轻有为的现任家主,才将这栋楼赠与给了自己的未婚妻?”吴硕元弹了弹指甲,漫不经心道。
李涛也听说过这件事,可他并不觉得本质上有什么区别,风凌澈能将帝都最贵的地皮轻易送给一个女人,肯定说明她在他心中的分量极重。
尽管心里有许多个疑问,但他嘴上却道,“是有这件事,可我听说你向来只做海上生意,不知这次为什么会突然对一栋楼感兴趣?”
吴硕元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划过深沉的笑意,“我自然有这么做的道理,这些你不需要操心。”
“那你叫我来,是希望我帮什么忙?”李涛边说边环顾四周,旋即松了口气,这里面并没有柳天成。
吴硕元欣赏完服务生的手皮,将它小心放进保险箱里,“听说风凌澈那位未婚妻再过不久要进娱乐圈拍戏,我不方便插手,所以需要你帮我找到一双足够令人信任的眼睛,来为我做事。”
李涛沉默下来,目光落向地上那摊被清理干净的血渍上,“可为什么要选我?往剧组里安插一个人这件事对你来说并不难。”
“有件事你或许不知道,”吴硕元点燃一根香烟,吞云吐雾间,他眯着眼睛道,“那个女人的经纪人,是柳天成的小女儿柳青弦的旧爱。”
思忖间,只听吴硕元接着道,“告诉柳天成,如果还想东山再起,他知道该怎么做。”
李涛脸色煞白,瞳仁骤缩,没想到吴硕元连这件事都调查到了!怪不得他会以柳天成的名义约见自己!
但吴硕元没给李涛回答的机会,将烟头插进服务生的嘴巴里,便摆着手道,“好了,没意见的话,你就可以回去了。”
……
从酒零走出来,李涛的思绪还停留在吴硕元最后说的那句话上。
他立马给手下拨了通电话。
“查查柳天成从我这离开后是不是被什么人带走了,想办法把他救出来,然后带到暗堂中。”
柳天成的手机在吴硕元手里,可他却让自己联系柳天成,这中间肯定出了什么事情。
这一路李涛都在想着这件事,直到车子停入别墅车库,他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件事没解决。
李涛头疼地抚了抚额,在车上坐了一会儿,才踏进家门。
女佣见他回来,立马迎上去,“您回来了。”
“嗯,”李涛随手把西服丢给女佣,“文媛呢?”
“太太去医院陪小姐了。”
“医院?”李涛皱起眉,“有这么严重?”
不过他并不打算过去,洗过热水澡后,便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等第二天一早醒来,发现床的另一侧还是空的,他这才意识到不对。
稍作询问才知道,李意染的肋骨被打断了一根,需要在医院静养三个月。
李涛顿时大怒,要求属下十分钟后发来监控录像。
然而等看他监控后,脸色却一寸一寸变白。
因为他的女儿,从头到尾一直在对着空气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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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蔷薇庄园这一晚,也过得并不太平。
风凌澈要了温漾整整一夜,直到天刚擦亮,才堪堪放过她。
望着怀中少女疲惫的睡颜,风凌澈一脸满足,正准备帮她涂抹药膏,然而身子一动,一张纸便从温漾衣服口袋里掉了出来。
那是一张,离婚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