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时不是问出这些的时候。
李绍正喝得尽兴，周围坐了一圈白隐舟不认识的人，贸然说出这些话来只会将战友陷于不义。
几个小时后。
饭局在白隐舟的许多个疑问中结束了。
李绍醉醺醺地歪在白隐舟身上，一一将其他人送上车后，才直起身，意志十分清醒地扭头对白隐舟说道，“兄弟，不如今天晚上你跟我睡？感觉有好多话都没跟你说。”
白隐舟见李绍喝了那么多酒都完全没醉，感叹战友变化太大的同时想着对方肯定也有话跟自己说，也就没有拒绝。
但在路上，他看着李绍那身价格不菲的高定西装，还是忍不住提前将自己的疑惑提了出来，只不过，他说的比较婉转。
“最近几年你过得怎么样？”
李绍久经商场，什么人没接触过，自然一下就听出了白隐舟的意思，他侧首看向窗外，神情显得饱览岁月沧桑那般，深沉又疲惫。
“害，也就那么回事儿吧。这年头信玄学的越来越少，出了事儿只会找科学解释，导致咱这一行被挤兑的厉害。只有在那帮有钱人眼里，身价高了，懂得惜命，懂得怕死了，才想通过科学做不到的事儿满足自己那点儿贪念。”
他随手点了根烟，狠吸了两口，慢慢透过鼻孔而出，“这不前阵子我刚结识了一位朋友，在私下里接了几个改富贵命的单，手里这才有了点积蓄。”
今天这顿酒，也是他许久没见老友，知道白隐舟背靠白家，有意拉拢他才带来的。平日里自己都舍不得喝。
白隐舟听得唏嘘，脑海里不由想起当年和李绍在沙漠时为了救下一个女孩，被毒物咬伤，身上生了无数疮痍，近50度高温下，都没有一刻产生放弃救人的回忆。
如果换做别人，他相信网上那句‘男人有钱就会变坏’，但李绍，除非他曾经经历过横跨生死的劫难，否则打死自己都不会相信，自家兄弟会为了钱去害无辜者的性命。
——
温漾走出医院以后，雷霆伴着闪电，轰隆一声从头顶砸下来。
顷刻间，雨点毫无征兆地下了起来，但诡异的是，只有温漾脚下20公分左右的地方有雨，其他的地方干燥清爽，就像老天爷故意戏耍温漾一般。
墨寻看着眼前不符合常理的现象，沉默着看向温漾。
刚才他和温漾是并肩站在一起的，所以身上不可避免地也淋湿了一些，但稍微离远一些，就发现淋不到了。
好在路上没什么人在，否则这匪夷所思的一幕一定会登上明天的报纸新闻。
“需要我帮你买把伞吗？”
结果这句话刚问出来，墨寻就后悔了。
只见温漾不知从哪儿掏出一个八卦袋，从里面取出一柄水墨画风的油纸伞，轻轻撑了起来。
油纸伞里面写满了佛文，撑开的瞬间，墨寻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撕扯他的魂魄，忙站远了几步。
“你这伞……”
“不卖。”
温漾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撑着伞漫步在雨水中。她步履悠然，乌色长发飘扬，景致美得犹如诗画，一点都不像被天道惩罚，反倒真有几分江南水乡出美人的意境来了。
墨寻：“……”
他跟在温漾身后，陪她走过石板小巷，转过江海夜市，也倾听了沉淀岁月的古钟声。
等回到便利店时，神奇地发现温漾头顶那朵乌云终于散了。
但她身上依旧缠着因果羁绊。
“有了这道因果，你恐怕修不成神了。”
墨寻环抱着手臂，语气淡淡。
温漾困得打了个哈欠，边往旅店方向走，边懒懒答道，“……急什么，加上从柳舒兰那得到的三滴鬼泪，我现在手里有四滴了，已经完成一半了。”
剩下的一半她大概也有了着落，势在必得。
有了孟婆八泪，再加上其他几样东西，成神去天界找师祖算账的日子指日可待。
夜里。
朦胧间，温漾听到手机响了一声。
她揉着睡眼在床上摸索手机，在适应强光后，发现是风凌澈发来的一条消息。
简短的两个字，却包含了远在帝都那人的所有相思。
[晚安]
温漾想了想，直接拨了通电话回去。
“戒指有好好戴在脖子上吗？”她刚睡醒，嗓音像小猫儿似的绵绵软软，蛊而不自知。
风氏财团。
风凌澈坐在办公桌后面，一身黑色衬衫几乎与暗夜融于一体，冰凉的眉眼随着少女那声冰片质地的清甜嗓音缓缓松开，眼底变得沉黯。
“没摘过。”
熟悉的声音从电话听筒传来，低低的，带着清润的音质，磁性好听。
温漾弯眼一笑，“好乖呀，”她忍不住叮嘱他，“药要按时吃，不要总熬夜。”
“……好。”
风凌澈感受着戒指上的花瓣摩挲胸口的微痒感，目光落在手机上，想听少女像其他夫妻那样互相分享日常琐碎的事。
但温漾话少，他只好先问，“柳舒兰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她死了。”
这个风凌澈已经知道了，虽然他不懂玄术，但也知道生人换去寿命，施法者肯定会遭到反噬，手指不由得攥紧道，“那你呢，会受到影响吗？”
温漾这才明白风凌澈是在问自己怎么样，她微顿了顿，语气温和道，“天道那点惩罚还影响不到我，不用担心。”
正想问风凌澈这么晚怎么还没睡，就听电话那头传来江辞低眉顺眼的声音，“佛爷，这份项目书上需要您签字。”
温漾愣怔几秒，把手机从耳朵旁拿开，看了眼时间，“2点多了，你还在公司加班？”
从江辞进来开始，风凌澈就想提醒他不要出声，这会儿见阻止不及已经被温漾发现，只好用看死人一样的眼神瞥了眼江辞，示意他滚出去，才低声解释道，“还有点事没忙完。”
怕温漾生气，又加了一句，“以后尽量带回家做。”
等到第二天江辞忐忑地从睡梦中醒来后，一打开手机。
果然，收到了去工地监工的派遣任务。
江辞：……呜呜呜，家人们谁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