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岂敢。”诸葛瑾连滚带爬的来到纪璟宸脚步，这罪名要是落上了，别说是相位，他的项上人头都难保。
他慌忙的解释起来，“微臣只是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输给沈玉娇，不想辜负二皇子的信任。”
他眼泪和汗混在一起，身上的衣裳已经浸湿了，“线报送给了之前的线人，我只是想着他们拿到了线报，抵御了沈玉娇的攻击，仅此而已，绝没有要害二皇子和夏朝的意思。”
的确。
如果诸葛瑾通敌，他送去的线报不该是只针对沈玉娇，而可以直捣大营，让纪璟宸身亡惨败。
可纵使想清楚了这一点，纪璟宸依旧失望至极，他不会再重用诸葛瑾，两人的联盟也该就此了结。
“来人，”他疲惫不堪的开口，“将右相先行押送回皇都，我会书信父皇，具体要怎么处置，让父皇决定。”
“不……不要……”诸葛瑾不死心，他不想就这么把自己毁了。
“二皇子，再给我一次机会，”他抓住纪璟宸的裤脚，用力扯了扯，“二皇子饶命，饶命呀！”
纪璟宸摆了摆手，让人把诸葛瑾拖走了。
“把耶律大蛮也带走。”纪璟宸再次开口，有些事儿，他想跟沈玉娇单独谈谈。
到了这一刻，他绝不可能让沈玉娇离开自己。
很快，大营中只剩下沈玉娇和纪璟宸。
“二皇子，”沈玉娇知道纪璟宸心中的算盘，率先开口，“其实，玉娇对行兵打仗一窍不通，这些天，都是野在帮我出谋划策。”
“你说什么？”纪璟宸紧锁眉头，他当然知道这个野是谁。
沈玉娇点了点头，“二皇子你没听错，就是我身边的那个侍卫，是他给我出谋划策。”
她双手抱拳，行军中礼，“二皇子若是不信，可将他找来一问，接下来的攻守战，我也建议由他领军。”
纪璟宸沉默着没说话。
如果沈玉娇所言是真，那么他想要快点拿下夷族，就得依靠那个侍卫了？
他将心中刚刚的想法压下，找人将纪旷野找来。
“野，是吧？”纪璟宸的态度有了很大转变，“你来说说，明日，我军该怎么办？”
纪旷野看向沈玉娇，见沈玉娇点了点头，他才几步上前，在地图上指指画画，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纪璟宸听完了，看向一边的沈玉娇，“你觉得可行吗？”
“我愿意相信他。”沈玉娇语气坚定。
“很好。”纪璟宸下定决心，“野，明日，明日起，本皇子给你一万五千兵，由你担任主将，安宁县主为副将，杀夷族一个片甲不留。”
“是。”沈玉娇和纪旷野同时领命。
两人出了大帐之后，纪旷野叫住了沈玉娇，“小姐……”
沈玉娇回头，月光下她的笑容格外让人动容，“将军，怎么还叫我小姐？”
纪旷野静静地看着她，良久再次开口，“陪我去营外走一走吧。”
“是。”沈玉娇调皮的应了一声，一低头，脸上闪过一抹难过。
一步一步，她终于要将他推开了。
营地外不远处，有一个湖泊，将士们日常都从这里打水用。
此时，湖中倒映着天上的圆月，夏风习习，十分舒服。
两人在湖边散步。
“你想干什么？”纪旷野缓缓开口，这话听起来没头没尾。
沈玉娇知道他的意思，但是装傻的看了过去，“什么？”
纪旷野低着头，声音沉闷的响起，“你还是想甩开我。”
他的声音微微颤动，似乎在压抑着什么，听起来让人心忍不住揪在一起。
他做了这么多，努力了这么久，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
一切跟前世一样，沈玉娇还是要离开他，还是不要他！
是的，他重生了。
又回到了这个还有沈玉娇的世界。
前世，他看见沈玉娇被做成人彘的一瞬间，就已经要疯了。
他那么宝贝的一个小姑娘，指头划个口子都会哭鼻子的小姑娘……她得多疼呀！
他又怎么忍心让她继续疼下去？
所以，他杀了沈玉娇，随后，没有任何犹豫的自戕了。
纪旷野没想到，自己再睁开眼的时候，会又回到了过去，回到他还是流落在外的小乞丐，而她刚踏上回家之路的时候。
他再一次闯进了她的马车。
可一切却不一样了。
前世，沈玉娇救了自己，对自己嘘寒问暖，让他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上的光。
可这一次，他虽然救了自己，却又极力与自己划清界限，好像是自己是她避之不及的蛇蝎……就如他前世将她娶回东宫一样。
纪旷野渐渐意识到，一切都改变了，或许是因为自己的重生？又或许……他的娇娇也重生了？
不管怎么样，他只有一个想法：他要把她留在身边。
他自残、他装乖、他压抑住狼的秉性去做一只小流浪狗……一切的一切都只为了留在她身边。
可是为什么？
她还是要离开自己？
“野，”沈玉娇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空灵、悦耳，“跟在我身边，只会埋没你，跟着二皇子，你可以大展宏图。”
她知道，跟着二皇子，纪旷野可以得到一部分兵权，可以在军中立下威信。
用不了多久，他的身份会被揭穿，但那时纪璟宸已经无法阻挡他了。
这才是他该走的路。
纪旷野对这个安排不置可否，只是语气微凉的反问道，“那你呢？”
“我？”沈玉娇轻轻一笑，不甚在意的样子，“此次回皇都之后，二皇子一定会跟皇上求娶我，这样也好，以后可以在宫中陪着长姐。”
纪旷野瞬间握紧拳头，“你可以离开，只要你不想，你可以离开。”
“我长姐怎么办？”沈玉娇好笑的反问，“长姐，我娘，妍珍姨，他们怎么办？跟着我浪迹天涯，东躲西藏吗？”
“我可以救他们出来。”纪旷野语气笃定。
“不需要。”沈玉娇敛住笑容，“反正嫁给谁都无所谓，我没必要拖着娘和长姐跟着我逃亡。”
她心意已定，不想纪旷野再有奢望，“好了，我已经决定了，至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