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娇神色凉凉,“说完了吗?”
崔柳莹看她不急不躁的样子,当真是气急,但是她也明白,别说侯府那几个破铺子早就入不敷出,就沈玉娇一个小丫头会管什么中馈?
明日,沈玉娇恐怕连一千两都拿不出。
“你不用跟我演戏,”崔柳莹冷笑一声,“明日你拿不出银子,这中馈还是会回到我手里。”
她压低声音,“沈玉娇,不该是你的东西,你就不该肖想。”
沈玉娇笑了笑,“祝崔姨娘心想事成。”
说完,就带着小桃走了。
崔柳莹气死了,旁边的沈宝莲更是恨不得把沈玉娇撕了。
“娘,沈玉娇怎么一点不着急?”她看见沈玉娇的样子,感觉胳膊上的伤又开始疼了,“她不会真的有银子吧?”
“怎么可能?”崔柳莹一甩帕子,“等着瞧,明天就让她好看。”
回去的路上,小桃忍不住砸了咂嘴,“五千两?他们疯了吗?姜小玉不过是个小妾,进门需要花五千两?”
沈玉娇没说话。
小桃又自顾的说道,“小姐,咱们账上……好像没这么多银子?”
她看不懂账本,但是认识数字,上次结算的时候,她记得账上只剩下五百两。
不过,她仔细想了想,好像每个月结算的时候,账上的钱都只有五百两。
“明日,帮我去约一下姜小玉,我下课回来就去见她。”沈玉娇忽然说道。
“小姐,你见她干什么?”小桃显然不明白,“她分明跟崔柳莹是一伙,都没安好心。”
“让你约就约。”沈玉娇却懒得再解释。
回到春馨阁的时候,便见温莞尔又在绣东西,而纪旷野竟然在旁边帮忙。
他脸上的伤疤已经很淡了,此时没有戴面具,在烛光下,轮廓更加深邃、迷人。
小桃忍不住咂舌,“夫人跟小野待在一起,一个大美人,一个美少年,这画面还真是赏心悦目。”
“就你会说。”沈玉娇无语,眼前的画面确实很美,却不知为什么让她害怕。
“娘,”她几步进了屋,“这么晚了,别弄了,累坏了眼睛。”
纪旷野立刻站起身,“小姐回来了。”
沈玉娇点了点头,“你回去休息吧。”
“是。”纪旷野十分规矩,很快便离开了。
沈玉娇注视着他的背影,每每这个时候,她都觉得纪旷野并不是那个疯太子,只是碰巧有一样的名字、一样的相貌、一样的身世……
她完全没办法将两个人混为一谈。
“想什么呢?”温莞尔见女儿在发呆,“这个小野,还真是个乖孩子。”
“是嘛?”沈玉娇让人进来把绣品和工具收走,“娘,有些事儿可能只是表象,你可不要被骗了。”
“你这孩子,”其实温莞尔早就看出来了,自己女儿对纪旷野有偏见,“你为什么老是在堤防那孩子呢?”
“是嘛?”沈玉娇微微惊讶。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我是你娘,你的心思,我一眼就能明白。”温莞尔拉过沈玉娇的手,“跟娘说说,为什么?”
其实,她一直不太理解,“娘的娇娇不会随意冤枉人吧?”
“哎呀,没什么。”沈玉娇不想泄露太多,抱着温莞尔耍赖,“娘多虑了。”
她不想温莞尔多问,又转移话题,“对了,今天爹说要迎娶姜小玉进门。”
“哦?那是好事儿呀。”温莞尔完全不在意,“侯府确实也该有点喜气了。”
“我觉得也是。”沈玉娇笑的有些贼,“女儿等这一天,也等了好久。”
温莞尔眯了眯眼睛,“你又打什么主意?”
“娘不是能看穿女儿的心思吗?”沈玉娇调皮起来,“那娘猜一猜?”
“你呀你!”温莞尔轻轻推了一下沈玉娇的小脑袋,“娘可猜不出来,一肚子鬼主意。”
“嘿嘿!”沈玉娇使劲闻了闻温莞尔身上的香气,却听见温莞尔轻轻叹了一声。
“怎么了?”她十分敏锐的看了过去。
“怎么了?”温莞尔立刻扯出一抹笑容,“没怎么呀,娘很好。”
沈玉娇却觉得不对,临睡前,她把温莞尔的贴身丫头叫到了跟前,“这几天夫人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没有呀。”小丫头茫然的摇了摇头。
沈玉娇忍不住提醒道,“有没有叹气,或者失神之类的?”
“是。”小丫头立刻点了点头,“夫人最近确实好像有点心事,有阵子了。”
沈玉娇皱了皱眉,“夫人最近有说起过什么特别的事儿吗?”
小丫头摇了摇头,“没有。”
沈玉娇摆了摆手,让人走了,又吩咐小桃再安排一个机灵的丫头去伺候温莞尔。
第二天,梧桐苑上的是骑马课,安排在郊外的马场。
沈玉娇没想到二皇子又去了。
没有了陈主簿,其他人似乎也都懒得去找沈玉娇的麻烦,而楚文轩等人也把沈玉娇当成了半个朋友。
课程顺利的结束,沈玉娇的表现非常好,甚至超过了不少男同窗。
众人一起回到梧桐苑之后,老祭酒把沈玉娇叫去了。
她没想到二皇子也在。
老祭酒的精神看起来没那么好,显然陈主簿的事儿确实是个不小的麻烦。
“有件事儿,我想拜托你们。”老祭酒缓缓开口。
沈玉娇有些心疼老人家,“老祭酒,有什么事儿您尽管吩咐,玉娇一定竭尽所能。”
纪璟宸同样点了点头,“老祭酒,说吧,只要我能帮忙,义不容辞。”
老祭酒轻笑了一声,“你们都是好孩子,是梧桐苑的骄傲。”
“老祭酒言重了,”纪璟宸苦笑着看着自己的双腿,“我这幅样子,在国子监也没什么人在意,我还得感谢梧桐苑呢。”
“二皇子多虑了。”老祭酒神色严肃了几分,“半个月后,便到了一年一度,国子监与梧桐苑比试的时候。”
“恩。”纪璟宸点了点头,显然知道这个传统。
老祭酒又接着说道,“往年,咱们梧桐苑大多都是空手而归,也无妨,可今年……”
纪璟宸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听说,陈松林去了国子监。”
沈玉娇瞬间明白了,“今年若是梧桐苑再输,陈松林肯定会拿此事做文章,甚至左相也不会坐视不管。”
“是。”老祭酒点了点头,“此事,关系梧桐苑生死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