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不会吗？”沈玉娇的声音都在抖。
她确实应该马上送纪旷野去赵家，马上让这个疯太子死于微末之年，也让以后的皇宫少一些血流成河的惨状。
可为什么她却狠不下心？
纪旷野的声音再次响起，“请小姐送我去赵家。”
“好！”沈玉娇不再犹豫，一边下马车一边厉声道，“我现在就成全你。”
燕云峰看见沈玉娇红着眼出来，立刻关切的问道，“怎么了？你俩吵架了？”
“去，告诉门卫，我们要见赵侍郎。”沈玉娇没有理会他的问题。
燕云峰看见纪旷野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快去呀！”此时的沈玉娇格外吓人。
“好。”燕云峰又去敲门，“请问你家侍郎在吗？我……还有定安侯府的沈小姐，求见赵侍郎。”
门卫有些无奈，“燕世子，刚刚说不见的就是赵侍郎，你们还是回去吧。”
燕云峰回头看了沈玉娇一眼，第一次有些害怕这小姑娘。
他掏了银两给门卫，“再通传一次吧，就说有要事。”
门卫收了银子，只好又跑了一趟，不过这一次他回来却问了一个问题，“定安侯府的玉娇小姐来了？”
“是。”燕云峰点了点头。
“那请进吧，赵侍郎在前厅，我带你们过去。”没想到赵侍郎改了主意。
燕云峰赶紧冲沈玉娇招了招手。
沈玉娇站着没动，低声跟纪旷野确认道，“你确定要进去吗？这一去，你就永远都出不来了。”
“小姐，请！”纪旷野的声音没有任何动摇。
沈玉娇纳闷的回头看了他一眼，难道自己搞错了？真的只是巧合？
她又挣扎了一会儿，才抬脚往前去，纪旷野无声的跟在了后面。
几人跟着门卫，很快便到了前厅，没想到赵侍郎赵子聪竟然等在门口。
“赵子聪见过燕世子。”他先跟燕云峰打过招呼，又看向沈玉娇，目光在后面的纪旷野身上一扫而过。
“你是定安侯府的沈玉娇？”他笑着问道。
不知道是不是沈玉娇的错觉，她觉得对着自己，赵子聪的态度和顺了很多。
“玉娇见过赵侍郎。”
“进来进来，玉娇若是不嫌弃，喊我赵叔叔便可。”赵子聪领着人进了前厅。
很快，有人送上来点心和茶水，还有女孩子喜欢的牛乳。
沈玉娇和燕云峰相视一眼，觉得眼前的赵子聪跟传说中的严父有些不一样。
“没想到你们为了赵刚还专门跑一趟。”赵子聪看了看两人，“让你们费心了。”
“赵叔叔客气了。”沈玉娇有些抱歉的问道，“方便问一下赵刚生了什么病吗？”
她怕赵子聪不会说实话，立刻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在来的路上，听到了一些传闻，赵刚的眼睛……”
“唉！”赵子聪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孩子也是命苦，不瞒你们说，他的眼睛废了。”
“眼睛废了？”燕云峰看了纪旷野一眼，又仔细的问道，“是……被什么人……”
“不是，不是。”没想到赵子聪立刻否认了，“跟别人没关系，是他自己不小心，所以我说这孩子命苦。”
燕云峰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真的跟纪旷野有关就好。
他故意看向沈玉娇，那眼神好像在说：怎么样？你误会野了吧？
“赵叔叔，”沈玉娇再次开口，“我们能去看看赵刚吗？”
燕云峰不太明白沈玉娇想干嘛。
沈玉娇却只是想亲耳听到赵刚自己说，是他自己弄瞎了眼睛，此事跟纪旷野无关。
虽然她无法想到赵子聪可能会说谎的理由，但她必须亲自确认。
显然，赵子聪犹豫了一下，好一会儿，他才终于答应了。
“行，我带你们过去。”他边走边说，“不过这孩子这几日精神也有点不稳定，你们不要待太久。”
“赵叔叔放心。”沈玉娇的心跳很快，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到了门口，赵子聪主动说道，“玉娇，你和燕世子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们。”
他先往屋里喊了一嗓子，“赵刚，燕世子和沈玉娇来看你了。”
沈玉娇微微纳闷，总觉得赵子聪这个行为像是在提醒赵刚。
她回头看向纪旷野，“你也在外面等着吧。”
“是，小姐。”纪旷野垂首站在那。
沈玉娇和燕云峰一起进去，见赵刚坐在床上，眼睛上蒙着纱布，整个人安静地没有一点声音。
难道真的不是纪旷野所为？否则这时赵刚不该大吵大闹，直接状告自己和纪旷野吗？
丫鬟给两人搬了凳子，让他们坐在床边。
“赵刚？”沈玉娇试探的喊了一声，她注意到赵刚似乎抖了一下，“你的眼睛……太医看了吗？”
“恩。”赵刚应了一声，却惜字如金的没多说什么。
沈玉娇却不知道能问什么了，她让丫鬟把太医开的药方拿过来。
她仔细看了看，药方上都是止血化瘀的药材，没有治眼睛的，基本可以断定赵刚的眼睛已经废了。
两人都沉默着没说话，因为他们心中明白，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很无力。
“赵刚，那你好好养伤。”沈玉娇起身准备离开，“以后有时间我们再来看你。”
“不必了。”赵刚淡淡的说道，声音不悲不喜。
沈玉娇和燕云峰相视一眼，两人都有些无奈。
“那我们先走了。”燕云峰冲沈玉娇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赵刚忽然又开口，“沈玉娇……”
“恩？”沈玉娇回过头，心瞬间跳到了嗓子眼，“我还在。”
“你……”赵刚似乎有些犹豫，好一会儿又接着说道，“没什么，那日，对不起。”
沈玉娇皱了皱眉，赵刚叫住自己的那一刻想说的不是对不起，他想说你什么？
这时，赵刚已经摸索着躺下去，背对着门口，显然已经不会再回答什么。
沈玉娇只好离开。
出了门，她看见纪旷野和赵子聪依旧站在那，两人的位置、动作几乎一点没变。
她觉得有点奇怪，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赵刚还好吧？”赵子聪笑着跟两人确认道，“有没有大吵大闹？吓到你们？”
“没有。”沈玉娇摇了摇头。
几人很快离开了赵府，回到马车上，燕云峰忽然说道，“玉娇，你有没有觉得赵侍郎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