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外面已经没什么动静了,估计那黄重阳大势已去。
我看见蛮子正好带着两个特调组的组员过来增援,赶紧叫住他,让他帮忙把孙效弄出去。
柳宴下手还算有分寸,孙效只是晕厥过去,呼吸平稳,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两个组员架着他就先上去了。
我跟着蛮子把实验室查看了一圈,发现那些暴动的妖大部分都被塞回了关押室里面。
听蛮子的意思,这些妖物的数量太多了,目前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能暂时关押在这。
还有小部分,刚才趁乱逃了出去,为了不殃及附近的居民,林业深带着其他组员正在分开追捕,等他回来再做打算。
我想起来问蛮子:“那个黄重阳呢?抓到没有?”
提到这个名字,蛮子的表情有些愤愤:“那老东西不好对付,我们十几个人守在外面都没按住他,让他给跑了。”
“要不是组长让我留下来善后,我逮着那个老东西非把他屎都打出来!”
他一边说一边啐了一口血痰,指着里面那两个房间,咬牙切齿道:“里面那些东西你也看见了。”
“那是人干的事吗?简直畜生都不如!”
我明白蛮子的气愤。
黄重阳为了研究邪术,创造出来的那些不人不妖的孩子,之后该怎么处理,是个很大的难题。
要是全都弄死吧,孩子是无辜的,来到这个世界上,他们又没做错什么。
我们如果这样草菅人命,那和黄重阳有什么区别?
可带回去吧,谁来养这些孩子?
他们身上都有一半的妖血,注定不能跟正常人一样生活。
而且,黄重阳为了实验效果,还不知道往他们身体里注射了什么药剂。
万一这些孩子长大了不受控制,那又是一个祸患。
关键是,这些孩子都是黄重阳造的孽,最后却要让我们特调组来给他收拾烂摊子。
等于是别人拉屎,我们擦屁股。
想想都觉得憋屈。
可眼下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黄重阳这个罪魁祸首还没抓到,要是让他给跑了,天知道他换个地方又会造出多少杀孽。
我想了想,心里觉得不踏实。
于是给林业深打了个电话,让他把位置发给我。
实验室这边交给蛮子处理就行,我得去跟林业深会合。
怎么也得把黄重阳那社会败类抓住。
黄重阳很狡猾,他没有往郊区外围的方向跑,转而朝着人多的市区去了。
这会儿已经是凌晨三点多,再过两三个小时天就亮了,到时候人流大起来,想抓他就更难。
我按照定位赶到了老城区,跟林业深碰了面。
这里原来是黄重阳租房子的地方,他对这一带可以说是非常熟悉。
林业深说他躲进老城区就没了踪影,现在人手不够,基本都散出去,蹲守在各个进出口。
老城区这片面积不小,有几百上千户,大多都是旧式的筒子楼,封闭性差,居住环境简陋。
要在里面躲个人太容易了。
而且,住在这里的人鱼龙混杂,保不齐里面还有黄重阳的同伙。
他要是猫在里面跟我们耗时间,等天一亮,搞不好就让他给混出去了。
我听林业深说,黄重阳在跟他交手的时候受了外伤,心里琢磨着,或许可以用纸人找一找。
不过,这么大的范围,三五个纸人肯定不顶用。
我不想被林业深怀疑,就找了个借口单独行动。
趁着周围没人,拿出提前裁剪好的二十几个纸人,挨个吹上一口灵气,让它们在附近寻找身上带血腥味的活物。
一次性操控这么纸人,其实对我来说多少有些勉强。
我吹完灵气后脑袋就晕晕的,心里发慌,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
连着吃了五块巧克力,才稍稍压下了身体的不适。
时间紧迫,我只能努力集中精神,利用纸人到老城区一家一家的探查。
突然——
有个纸人被一个黑影抓住。
那黑影形如鬼魅,速度极快,我甚至都没看清他的脸,纸人就化作了灰烬。
草!
遇到内行高手了!
难道黄重阳真的有同伙接应?
不过,我怎么觉得那个身影有点眼熟呢?
该不会是他吧!
我想到黄重阳的另一重可能身份,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如果是他出手,要带走黄重阳的话,我们还真未必能拦得住。
我越想越慌,赶紧去找林业深。
可林业深竟然不在刚才的地方,手机也打不通,估计是怕打草惊蛇调静音了。
我顾不得多想,记着刚才纸人的位置,一边操控其他纸人去附近寻找黑影的踪迹,一边悄悄的往那边靠拢。
老城区的基础设施落后,路上不少路灯都是坏的。
我在昏暗中摸索,又不敢发出大的声响,速度比较慢。
好在距离不算远,我花了差不多十分钟才跑到刚才纸人被毁的地方。
纸灰已经被风吹没了,我散出去的其他纸人也没再发现那个黑影的踪迹。
我只能凭着直觉循着其中一个方向找去。
跑了没几步,耳边突然听到“咻——”的一声,空气被划破的声音。
我感知到了危险袭来,心中大骇,脑袋本能的往旁边一偏。
一个硬物险险的从我耳边擦过,我发丝被挂断了几根。
差一毫,我这耳朵就得见血了。
“谁!”
我警觉回头,匕首已经滑入手中,身体躲到阴影处,做出防备的姿态。
“唷!”对面的矮墙上,有个黑衣男子半蹲在墙头,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吟吟的跟我打招呼。
“小妹妹,我们又见面了!”
“陈邪!”我暗暗咬牙,果然是他!
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这种地方。
看来,我之前的猜测没错,黄重阳是神机道的身份坐实了。
陈邪手里抛着两三个小石子,笑得两眼弯弯,一副跟我很熟的表情:“一阵子不见,长进了不少啊,这小玩意儿也是你的吧?”
他说着,另一只手捏出一张被散了灵气的纸人。
我看着他把玩的石头子,皱眉没说话。
原来他刚才就是用这玩意儿砸的我。
一块小石子在普通人手里是没什么杀伤力,可他是陈邪。
刚才那劲道,我要是没躲开的话,耳朵只怕会被削下一块肉来。
“怎么这么瞪着我?”陈邪见我不说话,好脾气的笑了笑,“看见哥哥不高兴吗?”
我忍不住翻白眼。
高兴个鬼!
他就是一瘟神,只要一出现,准没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