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李想也没有说谎呢,那还真没有,只是每个人看事物的角度不同,所以得出的答案就不同。李想是真觉得他妈无可挑剔,就像有些孩子在被人眼里是熊孩子,而在孩子父母眼里却是可爱一般。
李想觉得他妈妈为了照顾佳佳和孙女付出了这么多,就应该得到尊重:“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又没要求她顾佳像对待亲妈一样对我妈,至少不能恶语相向。你们给我作证,她这次要不给我妈认错,我绝不再理她!”
李想用这句话结束了今天的批判大会,带着满身的酒气往家走。刚过一个路口,便看见前面围着一群人,李想喝了酒,看热闹的好奇心就更大,摇摇晃晃地就往那边去。
远远地听见有人说是几个人飙摩托车的小伙子因为抢地盘打起来了,李想便挤在人群里看,没想到竟看到个熟人。
那个头上染着一撮黄毛,左耳朵上吊个字母耳坠,顺着那耳坠李想看到的是脖子上的那块青色胎记,不由得心跳加速,便往那人脸上瞧去,不看不要紧,一看眼睛都瞪圆了,还真是顾佳的弟弟廖磊。
很显然他是此次斗殴中的一员,因为脸上身上都挂了彩,而且此时还和对方一名比他高出一个头的壮汉扭在一起。
李想本想上前帮忙,但一见对方三人均是壮汉,而且目前的战况很明显,廖磊他们这一方处于下风,如果自己这个时候出去,那不就是当炮灰嘛,他没那个勇气,也不打算这么干,于是刚迈出的那只脚,又收了回来。
然后退出人群,躲在一边拔了个110,等着警察来把那群人带走后,才又转身往家里走去。
李想回到家的时候,杜亚平还没睡,一个人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客厅里大灯也没开,只开了个小射灯,淡黄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显得有些苍老。
“妈,你怎么还不去睡呢,坐这里干嘛?”李想拖掉鞋子光着脚往里走。
“天凉,把拖鞋穿上,”李想妈赶紧起身去给李想拿鞋子,然后低声说,“佳佳把自己锁屋里,我怎么敲也不开门,东西也不吃,汤也没喝,她本来身子就不好,这两天见着有点好转了,这样下去,好不容易补起来的身子也给熬下去了,这还怎么可能出得来奶,你去劝劝吧,别苦了孩子。”
李想抬眼往主卧的方向瞧去,果然大门紧闭:“她不愿吃,就不吃,妈,你别什么都依着她,她一当妈都不操心自己有没有奶喂孩子,你操什么心。没奶,我们就喂奶粉,不求她,你也别想着法儿地给她熬汤了,累了自己,还不讨好。”
“你说什么呢?”杜亚平控制着音量,尽量不让他们的谈话传到卧室去,“没奶怎么行,这奶粉多贵啊,你天天上班这么辛苦,钱都糟蹋到奶粉里去了,再说这娃越大,吃得越多,那你不就更累。”说到这里杜亚平突然想想一件事,接过李想,在耳边附语:
“对了,上次我给你说的,她妈留给她一张卡,卡上有十万块钱的事,你有没有问过她。要真不想喂奶,那就让她把卡拿出来,给娃买奶粉,毕竟是她没奶的。”
“不想问她要,现在她都嫌我赚不到钱了,还找她拿卡,那她不更认为我们在伸手求她。”
“什么求不求的,都是一家人,而且这不也是用在孩子身上嘛,又没说是拿来我们用,这不都是为了孩子好嘛。再说了,她家的钱,你不拿到手上,难不成都让她后爸留给她那不成气的弟弟。”
被母亲这么一提,李想一下子想起刚才自己看到的事:“我刚才还真看到她弟了。”
“在哪里?不会是她给她弟打了电话,来寻你算账的吧。”杜亚平的神经一下子便绷紧了。
“不是,在
“啊,飙车啊,还打架……我就说他弟没个正形,你没去帮忙吧,没受伤吧。”杜亚平的两只眼睛像扫描仪一样从头到脚地将李想扫描了一遍,确保他没有任何地方受伤。
“没有,我本来想上去劝的,但我走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散开了。”李想撒了个谎,没有说自己偷偷溜走的事,他心里其实也对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不耻。
“那就好,我给你说,别去掺和他弟的事,免得惹上你,以后就算见着了,也当没看见,自己躲远点。”杜亚平叮嘱着。
李想没点头,也没摇头,因为他还是觉得自己刚才的做法是不对的。不管怎么说,毕竟是亲戚,就算普通朋友,看到了指不一定都要帮上一把呢。都说酒壮怂人胆,自己今天喝了这么多酒,怎么非但没有把胆量壮起来,反而更懦弱了呢。
可能是基于自己刚才对廖磊的事见事不管的内疚,李想最终还是去决定去劝劝顾佳。
杜亚平还不忘用嘴型提及银行卡的事。
此时的顾佳一个人蜷缩在床上,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神情木然,眼神呆滞地盯着那空空的婴儿床发呆。
听到敲门声也没有任何反应。
“老婆,别生气了,开开门吧……”
“是啊,佳佳,你就把门打开吧,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当面坐下来聊聊不就好了嘛,你把自己锁屋里,不吃不喝的,我们也担心。”杜亚平在一旁跟着劝。
李想继续敲着门:“你不管我,总得管星星吧,星星要睡觉了,要不我就让妈抱回她屋里睡。”
李想的话音才刚落,门便应声打开了,顾佳的脸上还粘着凌乱的头发,衣服也皱巴巴的,神情冷漠:“把星星给我。”
杜亚平自然不会把星星给现在的顾佳:“你先和想儿聊聊,妈就在外面等着,你们聊好了,我再把星星抱进来。”
“把星星给我!”顾佳还是那句话。
李想之前本来心里有气,觉得顾佳对自己的母亲不尊重,但现在见顾佳这副样子,又不觉得心痛。两人在一起这么久,顾佳从来都是向朵向日葵一样,时时散发着灿烂的微笑,何时像现在这样憔悴而绝望。
李想心里虽然有气,但还是爱着顾佳的,没有一个男人愿意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受伤流泪的,于是整个人便软了下来,耍赖皮似地躬着身子往屋里钻,之前在酒桌上那些豪言壮语也给忘了。
一进去便反身将门给关上,然后顺势一把将顾佳抱里怀里:“老婆,我们不要吵了好不好,和你吵架,我心里好难受的,你看我都跑出去借酒消愁了。”